罗龙文那两人已经奔到严嵩
身边，扶着他，抚着他背：“阁老，阁老，不要急，不要急……”
严嵩慢慢停住
颤抖，两眼却还在发直，望着面前书案上奏疏和信。
“真是人心似水呀！”鄢懋卿
边继续抚着严嵩背，边愤慨地说道，“他胡汝贞走到这步万万让人难以想到。”
“好嘛！”严世蕃咬着牙，“
们可以扶起他，现在还能踩死他！龙文，策动御史上奏疏，立刻弹劾！”
“住口！”严嵩缓过气来，那只枯瘦老手在面前奏疏上拍掌。
胡宗宪：“这份供状你们要不要再看看？”
三个人都没有吭声。
胡宗宪：“不想看就不要看。胡宗宪也希望这份供状永远不再有第二个人看到。可逼反浙江百姓，倭寇趁机酿成大势，胡宗宪不但要献出这颗人头，千秋万代还要留下骂名！因此，不能让有些人借着改稻为桑乱浙江，乱大明天下！没有退路，你们也不要打量着有退路。再问句，这道奏疏你们改不改？”
三个人眼睛望着地上，好阵沉默。
杨金水开口：“部堂既然这样说，真为大明朝天下好，们还有什
可说。”
以不买阁老账，可是归宫里管！翻脸，自有吕公公跟皇上说去。”
胡宗宪眼里冒着火，但不再跟他争吵，说道：“用不着请吕公公跟皇上说。是浙直总督，也能进京，也能见皇上。来人，叫马宁远进来！”
郑泌昌和何茂才立刻便是怔，杨金水也立时没有刚才气焰，眼睛中冒出光这时也慢慢收敛，三个人都不禁向门边望去。
马宁远还是穿着那身便服，走进来时十分平静。
三个人都望着马宁远，马宁远却不看他们，径直走到胡宗宪面前，从衣襟里掏出叠供状：“怎毁堤，都有哪些人合谋，罪职都写在这上面。签名，常伯熙和张知良都签名。现在呈给部堂大人。”
何茂才望向郑泌昌：“照部堂意思改吧？”
郑泌昌：“好吧。”说完，慢慢向那书案走去。
几天后，那份奏疏与封郑泌昌、何茂才联名信先是送到严世蕃手里，这时又由严世蕃送到严嵩手中。
“好、好……”看完奏疏与信，严嵩连说两个“好”字。说话时，他嘴在颤着，连带着头和须都在抖着，下子显出老人中风时症状。
严世蕃本来像头困兽在那里来回疾走，见到罗龙文还有刑部侍郎鄢懋卿露出惊慌神色向严嵩疾步走去，便也停下来，向父亲望去。
胡宗宪深深地望着马宁远：“放下吧。”
马宁远双手将供状放在大案上。
胡宗宪：“你下去吧。”
马宁远却退后步，跪下去：“天亮卑职就要走……欠部堂大恩大德，卑职只有下辈子再报偿。”说完，给胡宗宪重重地叩个头，这才站起，也不再看那三个人，大步走出去。
那三个人这时都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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