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为陛下贺。”赵高深深躬。
于是,大喜过望胡亥立即做起圣贤帝王,不批奏章,不临朝会,不见大臣,不理政事,每日只浸泡在皇城园林密室里胡天胡地。煌煌帝国万千公文,山东战场雪片般,bao乱急报,全部都如山般堆积在郎中令赵高案头。赵高处置之法是:每日派六名能事文吏遍阅书文奏报,而后轮流向他简约禀报,赵高择其“要者”相机处置。所谓要者,所谓相机处置,便是赵高只将涉及人事兵事公文择出,由他拟好诏书再禀报胡亥加盖皇帝玉玺发出,其余“诸般琐事”律交丞相府忙活。
期间,赵高唯深感不便是,每加皇帝印玺便要去找胡亥。从法度上说,此时赵高是郎中令执掌实权,也仍然兼领着符玺令,符玺事所吏员都是其部属。然则,皇帝印玺加盖特异处在于:每向诏书或公文国书等加盖印玺,必得皇帝手书令方可。实际则更有处特异:无论符玺令由何人担任,实际保管并实施盖印印吏,从来都是皇族老人,没有皇帝手令,即或符玺令赵高本人前来也照样不行。如此法度之要义,便是确保皇帝印玺实际执掌在皇帝本人手中。对于赵高而言,虽说糊弄胡亥根本不是难事,然则也难保这个聪明白痴冷不丁问起某人
然则,在胡亥看来,赵高仅仅是嘴角抽搐下而已,反倒更见真诚谦恭。赵高拱手道:“老臣之见,陛下再进步,可达圣贤帝王之境也。”
“圣贤帝王?难?”胡亥大感新奇。
“难。”赵高脸肃然。
“啊呀!那不做也罢,朕太忙。”胡亥立即退缩,宁可只要享乐。
“陛下且先听听,究竟如何难法。天赋陛下为圣贤帝王,亦未可知也。”赵高分外认真,俨然副胡亥久违老师苦心。不管胡亥如何皱眉,赵高都没有停止柔和而郑重其事论说,“圣君之道,只在垂拱而治也。何为垂拱而治?只静坐深宫,不理政事也。陛下为帝,正当如此。何也?陛下不若先帝。先帝临制天下时日长久,群臣不敢为非,亦不敢进邪说。故此,先帝能临朝决事,纵有过错,也不怕臣下作乱。陛下则情势不同,代老臣功臣尚在,陛下稍有错断,便有大险也。今陛下富于春秋,又堪堪即位年余,何须与公卿朝会决事?不临朝,不决事,臣下莫测陛下之高深,则人人不敢妄动。如此,庙堂无事,天下大安也。政谚云:天子所以贵者,固以闻声,群臣莫得见其面,故号为‘朕’。愿陛下三思。”
“天子称朕,固以闻声?天子称朕,固以闻声……”胡亥转悠着念叨着,猛然转身脸恍然大悟惊喜,“这是说,甚事不做,只要说说话,便是圣君?”
“陛下圣明!”赵高深深躬。
“不早说!朕早想做如此圣君也!”胡亥高兴得手舞足蹈。
“国事自有法度,陛下无须忧心矣!”
“好!国事有大臣,朕只想起来说说话,做圣贤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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