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
千五六百万斤上下。不对，过冬还要加。该是，两千万斤上下。”
“这些油从何处来，知道
？”
“君上，除
牛油羊油猪油树脂油，秦国还有高奴猛火油，不怕。”
嬴政再也没有说话。赵高轻声地喘息着，远远地直挺挺站着，当然绝不会饶舌多嘴。如此石雕般伫立，直到硕大
启明星悄悄隐没，嬴政还是石雕般伫立着。
“君上，黎明风疾……”
“这小高子知道。大灯斤上下，小灯三五两上下，风灯个时辰二三两。”
“王城夜，用灯油多少？”
“小高子听给事中说过，王城夜，耗油两千斤上下。”
“连绵千余座营盘，顶得几个王城？”
“这，这，大约总顶得十数八个。”赵高额头汗水涔涔渗出。
王书飞往关中各县与泾水工地，简短得如同军令：
秦王政特书：连岁大旱，天夺民生，秦人图存，宁不与上天争乎！今本王行营将驻跸泾水，决意与万千庶民戮力同心，苦战鏖兵，务必使泾水在秋种之时灌
田土。举凡秦国官民，当以大决国命之心，与上天争生路。河渠如战，功同军功晋爵，懈怠者以逃战罪论处。秦国存亡，在此水旱战！
王书发下，举国为之大振。非但关中各县剩余民力纷纷赶赴泾水，连陇西、北地、巴蜀、三川等郡也纷纷请命，要输送民力粮草援助秦川治水。嬴政将此类上书律交由蒙恬与老廷尉处置，定下回复方略只是十二个字：各郡自安自治，关中民力足够。咸阳政事交，嬴政便全副身心地扎到泾水工地去。
三月中，秦王行营大举驻跸泾水瓠口。
黄尘飞扬得遮天蔽日泾水工地，骤然间成秦国朝野圣地。行营扎定当夜，嬴政没见任何*员大吏，派出王绾去河渠幕府与李斯郑国会商明日事宜，便提着口长剑，带着赵高，登上瓠口东岸山顶。此地正当中山最高峰，举目望去，峡谷山原灯火连绵，向南向东连天铺去，风涛营涛混成春夜潮声弥漫开来，恍如隆隆战鼓激荡人心。若不是呼啸弥漫尘雾将这切都变成无边无际朦胧苍茫，这远远大过任何军营连天灯海，直是亘古未有壮阔夜景。
“回行营。”嬴政突然转身，大步匆匆地下山。
进行营，赵高立即到庖厨唤来晨膳。嬴政呼噜噜喝下鼎太医特配羊骨草药汤，又咥下两张厚锅盔，脸色顿时红润冒汗，冰
“估摸算算，河渠夜，耗油多少？”
“君上，小高子笨算，大体，两三万斤上下。”
“月多少？”
“君上，百万斤上下。”
“年多少？”
嬴政伫立山冈，静静凝望，几乎半个时辰没有任何声息。
“君上？”赵高远远地轻轻声。
“小高子，眼前这阵势，夜能用多少灯油火把？”嬴政声音很平静。
赵高暗自长吁声走到秦王侧后：“君上，这小高子说不清楚。”
“咸阳书房大铜人灯，夜用几多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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