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快意人也!你只说,果是要在苍山求学?”
“老师……”蒙恬憋得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蒙恬呵,老夫明白说话。”荀子轻轻叩着石案,“你若果真求学,必有大成,老夫自当悉心育之也!然则,老夫虽居山野,却也略知天下风云。甘氏归秦,将甘茂之孙甘罗送来苍山修学。由是,老夫知方今秦国正在低谷艰危之时,蒙氏已是秦之望族国之栋梁。当此之时,你能置身事外而做莘莘学子乎?便是当真求学,又何须不远千里苦寻鲁仲连举荐?再者,你天赋过人,又喜好兵事,亦终非治学之人也。凡此等等,你岂能当真为求学而离国有年蹉跎在外也!”
“老师!”蒙恬扑地大拜,“蒙恬浅陋无知,老师教!”
荀子扶起泣不成声少年。蒙恬拭去泪水,便从头至尾将十多年来秦国变故备细叙说遍,末坦然道:“少君与王翦及弟子三人遇合,只想为秦国求才,以备文信侯之后将相可倚。只因歆慕老师与鲁仲连大名,便借祭祖之名离国,实则只想借游学之机寻觅人才,并无他图。若扰乱学馆,蒙恬自当即刻离去。”
”
李斯拱手道:“老师,鲁天所言,弟子以为可行!”
“弟子赞同!”韩非陈嚣也立即跟上。
“等请战!”黄衫少年甘罗昂昂然道,“老师但发《正名》篇,等少学弟子人各题,与名家轮番论战,定教公孙龙子领略荀学正道!”言落点,少年弟子们便是片呼应,大庭院中嚷嚷得团火热。
“后学气盛,老夫欣慰也!”荀子嘉许地向少学弟子们招招手,转身却看着李斯沉吟道,“只是仓促之间,何来忒多竹简刻书?”
“小
李斯慨然道:“此等琐务老师无须上心,弟子办妥便是!”
“好。”荀子笑,“备学备论你来操持,韩非甘罗襄助,如何呵?”
“弟子遵命!”
荀子起身离座向红衣少年点头,说声你随来,便悠悠然向山洞去。红衣少年笑着对李斯韩非拱手,便也匆匆跟去。进得山洞又进执坊,红衣少年打量着洞中满荡荡书架书卷,不禁惊讶乍舌又顽皮地对着老人背影偷偷笑。荀子走到大石案前在大草席上坐定,便是突然问:“蒙恬,你到苍山意欲何为呵?”红衣少年顿时愣怔,张红着脸吭哧道:“老师,你却如何,如何知道是蒙恬?”荀子淡淡道:“语涉兵道,齐语杂秦音,若非将门之后、咸阳三少才嬴、蒙、甘之,却是何人?”红衣少年目光闪烁道:“老师,这,这是揣测,算不得凭据。”荀子悠然笑:“老夫当年入秦,《正名》篇全文只被应侯范雎索得卷。应侯征询老夫:将军蒙骜与他交谊笃厚,其子蒙武好学,《正名》篇全文抄本能否馈赠其蒙氏卷?老夫念及将门求学,便破例答应。三惑之说,惟留秦本有之。小子诵得《正名》,记得三惑,不是蒙氏之后?”
“老师明察!蒙恬隐名,愿受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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