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之见,还是立嫡?”
“悠悠万事,惟此为大。”蔡泽悠然笑。
“如此说来,巴蜀之事便搁着?”
“非也。”蔡泽诡秘地笑,压低声音咕哝阵。
“也好。”嬴柱苦涩笑笑,“成与不成,听天由命也。”
高位而脱丞相府实权,在当国大臣便是实实在在危机!当此之时,蔡泽为挽回颓势,才有出使巴蜀附议李冰慨然之举。蔡泽谋划是:老秦王若与自己商议采纳此策,自己便有固土安邦之功,能在老新交替之际站稳脚跟;若老秦王不纳此策,便是自己退隐之时;若老秦王绕过自己与嬴秦元老决断,则无论纳与不纳,都是自己仕途末日。惟其如此,三日未闻秦王宣召,蔡择才急得时失明!如今听嬴柱说,蔡泽如何能不如释重负?
“陀螺之身,终归有期,何忧之有也?”心下松,蔡泽顿时活泛过来。
“纵无忧,李冰何待?莫非要等到巴蜀丢失之日,等才说话!”
“太子之意,促成秦王决断?”
“正是!”嬴柱拍案而起,“君若畏难,自担承!”
蔡泽见嬴柱赞同,大是快慰,立即召来主书阵叮嘱,主书便欣然去。嬴柱却是半信半疑,怏怏然便要告辞回府。蔡泽来神,坚执要与嬴柱对弈局立等消息。嬴柱笑道:“等便等,纲成君眼疾未愈,对弈免也罢。”蔡泽却是跺着竹杖连声吩咐摆棋。片刻间棋具摆好,蔡泽指点使女道:“老夫出令,你只摆子便是。”嬴柱惊讶笑道:“纲成君能下蒙目棋?”蔡泽呵呵笑:“你只赢得半子,便算高手也。”嬴柱大感新奇,当即落座投子:“左四四!”蔡泽悠然点竹杖:“右三三。”两人便兴致勃勃地厮杀起来。落子方逾百手,主书便匆匆入厅:“禀报纲成君:密件呈进片刻,长史便出来宣诏,‘着纲成君蔡泽并太子嬴柱,当即入宫。’”嬴柱又惊又喜,推棋匣霍然起身拱手:“纲成君料事如神,嬴柱佩服!”蔡泽摇摇手诡秘笑:“应对之事,却在安国君也。”嬴柱慨然道:“在其位,言其事,何消说得!”说话间使女已经将蔡泽冠带整齐,两人便出厅登车向王宫而来。
自从秦昭王风瘫不能移驾,咸阳宫便是戒备森严。缁车进北向正阳大道便得缓辔走马,短短两里便有三处查验照身令箭“街关”。嬴柱不胜其烦,几次想发作都被蔡泽
蔡泽呵呵笑:“你先说个请见由头。否则,不能入宫也是枉然。”
“楚国谋蜀!莫非还有比此事更大由头?”嬴柱满面张红。
“安国君少安毋躁。”蔡泽点竹杖站起来,“老王暮政,今非昔比也。则,老王已知此事,无断未必无思,思虑未定,等以此事求见,便是自讨无趣。二则,老王之心,不在此处,只怕见也是心不在焉。”
“奇也!”嬴柱揶揄地笑,“王心不在邦国安危,却在何处?”
“暮政之君,大非常人也。安国君当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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