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蔡泽连连摇手,“邦交正道若是行得,何待今日?你在商旅,却不知此间奥秘。譬如,你欲得之货在别人之手,你若急色求购,后果如何?”
吕不韦大笑:“庙堂大器,纲成君也!佩服!”
“此事撂过,老夫想想再说。”蔡泽不无矜持地岔开话题,“不韦只说,依你商旅阅历,如何才算得经邦治世之学问?”
“既蒙纲成君垂询,不韦便无虚言。”吕不韦笑容依旧,语气却很是认真,“自来士子修学,都是先学后行,往往书卷有成之时,对天下世事却是无所知,此谓书生也!书生之学,纵腹藏五车之书,亦非真学问也。专精业或可有成,经邦治世,却是误国误民之徒也。此间要害,便在于此等书生不知法令,不知民生,不知四时之稼穑,不知人口财货之周流。譬如赵括,读尽天下兵书,却不知上党长平之地势利害,空有大军六十万,反被白起五十万围之灭之,岂非纸上谈兵耳!如此看去,治国学问便在‘真切’二字。空言大道,只是玄奥之学也。”
“说得好!”蔡泽拍案赞叹句,骤然神秘地笑,“三日之后,老夫请你做回督学主考!”见吕不韦惊愕莫名,蔡泽得意地笑笑,口气说小半个时辰,末两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处境艰难;长平大战后,赵人复仇之势汹汹,平原君便将异人公子转移到巨鹿军营,备受折磨;六国胜秦后,异人公子重回邯郸,看守有所松动,渐渐地有些许走动。今春离开邯郸时,老朽听得坊间传闻,说信陵君与秦国质公子异人论战兵法,甚是相得。邯郸国人议论纷纷,都在私相揣摩信陵君句断语。”
“是何断语?”蔡泽目光炯炯。
“老朽记得是,‘秦失异人,六国之福也!’”
蔡泽目光闪,默然片刻,又问:“还有何传闻?”
“老朽已经记不得。左右是说这个异人公子有才罢。”
这日清晨,太子府学馆大不寻常。
宽敞幽静大庭院热闹起来。石案石墩点点布于大树之下,王孙们都聚在庭院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几个年长公子峨冠博带,与各自中意老师在大树下庄重地低声交谈。二十岁上下几个公子公主,却各自拿着卷竹简,三三两两地转悠着议论着。十岁上下几个少年公子公主,则是人各案,在板着脸书吏督导下高声吟诵着未熟《诗》《书》
吕不韦笑道:“西门老爹还要回邯郸,纲成君若觉有用,再打问便。”
“便是如此!”蔡泽拍石案,“西门家老,老夫先行谢过。”
“纲成君折杀老朽!”西门老总事连忙深深躬,“老朽告退。”便匆匆去。
“不韦呵,”蔡泽思忖道,“以你之见,这异人能否出得赵国?”
“难说也。”吕不韦道,“听老总事说,此人虽能走动,但始终有赵国班护卫。纲成君意欲何为?若是要此人回秦,却有何难?派出秦王特使接回便,作难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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