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座愕然!良久,竟是没有个人说话。
“好说好说。”蔡泽站起来呵呵笑着,“威武不能屈,儒家讲究也,老夫子争此气,也是事出有因,左右老夫是不计较。”
“等也不计较!”四位官师异口同声。
“这便好。”蔡泽笑道,“今日初议,虽无定则,却也是畅所欲言。诸位尽管如常,届时老夫自有定见。”说罢摇着鸭步出大厅,也不再见嬴柱,便直然回丞相府。
修庄庭院蝉鸣声声,更显片清幽。日色过午,吕不韦宽袍大袖散发去冠,正在柳林小径逍遥漫步,西门老总事却匆匆赶来,说纲成君已经在茅亭下等候。吕不韦吩咐句:“冰甘醪。”便匆匆向袤
礼、乐、射、御六学,参以德行而定高下。古往今来,惟德才兼备者可谓之贤,舍此无他也!”
“赵师差矣!”相里轸立即接口,“儒家六艺,除射箭驾车两门尚有实用价值,诗书礼乐四学,与经邦治国几无用处。考校此等学问,无异使王子王孙食古不化。而所谓德行,若以儒家规矩,人道无异于虚、伪二字。以此选才,贤者何堪也!”
赵嶂冷冷笑:“此非论战,只说如何考校。驳斥儒家,何劳足下?”
“考校之法,惟在明辨大义。”相里轸口吻极是自信,“天下显学,惟墨家秉持大义,节俭自律,敬天明鬼,兼爱四海。其耕读致用、营国建造、百工技艺、兵学攻防诸般学问,无不堪称立国之本。若以墨学考校,高下立见!”
“相里之说,未免偏颇也。”庄塍淡淡笑,“墨家虽显,实用之学亦高,然根基在野,历来自外于各国官府,号为‘天下公敌’。只此点,若以墨家为本,王子王孙便要人人自立山头,谁个却想到邦国社稷之安危?”
相里轸揶揄地笑:“足下那三代王道,也就几篇《尚书》,比文王八卦还老,莫非靠着那物事便能保国安民?”
“岂有此理!”庄塍勃然拍案,“王道之学,万世不朽,岂容轻慢!在下敢请纲成君主持正道,惩治此等狂悖之徒!”
“奇哉怪哉!”相里轸哈哈大笑,“诋毁别家便危言耸听,轮到自家便不容言,天下可有如此大雅敦厚之王道?莫说纲成君在场,便是秦王亲临,墨家论政之风依旧如斯!”
“成何体统也!”赵嶂皱着白眉摇着白头,“君子克己复礼,尔等如此偏狭,却争相为学为师,天厌之!天厌之!”言落点,相里轸与庄塍哄堂大笑,连两个武师也跟着嘿嘿笑。
蔡泽学问博杂,熟知各流派掌故,知道这“天厌之”说,乃孔老夫子当年会晤卫侯夫人南子,事后人疑老夫子与南子暧昧不清,老夫子情急无辞,便连呼“天厌之!天厌之!”时在天下传为笑谈。如今这老赵嶂急呼此辞,便大是不伦不类,蔡泽忍俊不住,便也跟着呵呵笑起来。不想老赵嶂却是大为羞恼,黑着脸霍然站起便是拱:“纲成君放纵轻薄,老朽告辞!”大袖甩,便径自点着竹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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