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于军士,对马服君兼领国尉府自是分外服膺,但有军政大计便来马服君府共谋,赵奢精气神倒是渐渐好起来。
惠文王知道,赵奢特意在后园庭院水池边建书房,寻常总是在这里养伤待客,便不走正门,径直进得偏门,未过影壁便闻得股淡淡草药气息飘来。绕过影壁再穿过片竹林,便到那座四开间书房背后。猛然,阵琅琅吟诵传来,透过摇曳修竹,惠文王看见个红衣散发黝黑健壮少年,正在水池边挺身肃立着高声念诵。听得几句,却是《孙膑兵法》。噢,对!惠文王心中动,早听说马服君有个天赋不凡儿子,莫非这便是?看这模样,马服君便在书房廊下。别急,看看这父子做何功课。惠文王向身后内侍挥挥手,便站在竹林边不动。
片刻之后少年吟诵停止,昂昂高声道:“赵括背完兵书十三部,父亲却做何说?”
“天赋强记,原是不错。”赵奢淡漠声音突然转,“赵括,兵书十三部你倒背如流,还在这些兵书上密密麻麻做点评批注。问你,兵书作者,皆是身经百战之兵家名将,兵书之言,皆是实战而来。你从未上过战阵,更不说统兵作战,却以何为凭据做如此多方评点诘难?”便听羊皮纸哗啦啦翻动,显然是赵奢拿着兵书在对照,对上面批点大皱眉头。
“父亲差矣!”少年赵括红着脸高声反驳,“兵书作者未必身经百战。最多之吴起,终生只有七十六战。最少之孙膑,终生只有两战。次之如太公,终生只有三战,灭商之前只是悠闲老叟而已,从未有统兵上阵之阅历。由此观之,久历战阵可成名将,精研兵学亦可成名将。前者如父亲如廉颇,后者如太公如孙武如孙膑。赵括虽未入军旅战阵,然则读尽天下兵书,相互参校,自能见其谬误,如何便不能评点?父亲不说评点是否得当,而只对评点本身言抹杀,岂非大谬也!”
“嗬!小子倒振振有辞。”赵奢翻动着羊皮纸,“你对《吴子》这番评点便是无理。《吴子·论将篇》说,‘凡人论将,常观于勇。勇之于将,乃数分之耳。夫勇者必轻合,轻合而不知利,未可也。’此断至明也。你说,你却是如何批点?”
“此断大谬也,非兵家求实之论!”少年琅琅背诵,“无勇不成将,何能仅占数分之耳?将之勇,在心不在力,在决断之胆识,而不在战阵之搏杀。吴起之误,在于错当将勇为搏杀之勇也!”
“学宫论战之风,全然不涉实际。”赵奢显然是板着脸在说话。
“父亲差矣!”赵括少年立即口否定,“阏与血战,若论搏杀之勇,父亲不如廉颇,亦不如乐乘。然则廉颇乐乘皆说不可战,何独父亲主战,且有狭路相逢勇者胜之名言?究其竟,父亲勇略胆气当先,自有名将之功!人云,廉颇以勇气闻与诸侯,实则大谬不然!何也?凡战必守,而无进攻胆识,谈何勇气?此等将军,纵是终生战阵,也必无名战。赵括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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