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得公器,便是身不由己,尚望秦王鉴谅。”
“走,进殿说话。”嬴稷敏锐地意识到乐毅巧妙谦恭地避过太后话题,心头竟是热,竟情不自禁地拉起乐毅。多年以来,他国使节入秦,都是先见太后与丞相,乐毅却是先见自己这个闲王,实在是难得也。乐毅目下已是天下名臣,此举无论如何总是推重正道
膳已是日上三竿,乐毅便登车直向王宫而来。
秦昭王嬴稷早早便进书房,这是他自少年即位便坚持下来习惯。
不管太后与丞相如何在实际上掌控着权力,嬴稷都从来没有放纵过自己。不贪游乐,不事奢华,除睡觉生病,每日天蒙蒙亮便进入书房,直到三更过后才离开。读书、练剑、吃饭,都在这里外五进门户重重书房里。对于政事,嬴稷是从不主动过问,然则只要太后丞相来书房议政或请他到别处会商,他也绝不推辞;至于那些必须由他出面朝会礼仪庆典等,他也会尽心尽力地做得出色;若有适当机会,他也会尽可能地以各种身份去历练自己,譬如河内大战时秘密前往河内辅助魏冄建郡安民。二十岁那年加冠之后,他依然如此,既没有丝毫显露出要亲政意思,也没有丝毫懈怠国事,竟是如既往地维持着这“太后——丞相——秦王”三架马车局面。倏忽之间,嬴稷已经过而立之年,这个“闲王”也做近二十年,似乎切都还要平静地继续下去。在大争之世战国,大权分散政出多门从来都是祸乱根源,偏偏秦国却很平静稳当,点儿乱象也没有。说到底,这得归功于他那个极为罕见母亲太后,只要母亲在,嬴稷宁愿这样持续下去,可是,母亲之后呢……
“禀报王:燕国密使乐毅求见。”
“说甚?谁人求见?”嬴稷从沉思中醒过来,竟惊讶地离开书案。
“燕国秘使乐毅。”老内侍声音很低,但却很是清晰。
默然片刻,嬴稷吩咐道:“立即知会太后:半个时辰后,带乐毅晋见。请乐毅进宫,东偏殿。”说罢便匆匆出书房。到得东偏殿廊下,嬴稷便站住,蓦然之间,他想在殿外迎候乐毅,更想看看这位曾经对他母子有恩燕国重臣究竟衰老几多?他很想从母亲眼光给乐毅个评判,却又想不清为何会突兀浮上如此念头?
便在这片刻之间,个熟悉身影已经跟着宫门将军进入嬴稷视线:除头上帅盔换成特使顶不足六寸蓝玉冠,便还是那领暗红色斗篷,软甲战靴,步态劲健潇洒,噢!胡须留起来,落腮长须,脸上黝黑,比当年更多几份威猛,好,更有气度。便在这闪念之间,嬴稷已经从廊柱下快步走下六级阶梯迎过来。
“燕国亚卿、特使乐毅,参见秦王——”
乐毅尚未躬下之时,嬴稷已经笑着伸手扶住:“阔别多年,亚卿别来无恙?”句礼节寒暄,嬴稷恳切笑,“母后与嬴稷却是时常念叨将军,惜乎竟是天各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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