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襄王对殿中大臣高声道:“晓谕朝野:秦国借粮于,解国难,自此之后,魏秦修好,若有再言合纵者,杀无赦!”
朝臣们竟是感慨唏嘘,纷纷点头称是。丞相惠施自请为特使,立赴咸阳。司土先轹自请为监运大臣,匆匆便去征发牛车。大臣们人人觉得解自己危难,争相做事,时间竟是效率奇高,仿佛起死回生般。
粮米有来路,魏襄王便有胆气,当晚在王宫大湖明月岛举行名为“两强修好”盛大宴会。魏国司礼大臣充分挥洒大梁富贵排场传统,两千多盏风灯挂满水边林木,湖光山色,雅歌声声,竟是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个刚刚遭受夙敌猛烈击而几乎被灾难淹没国家。张仪心中大不是滋味儿,借着入厕,在竹林回廊上独自伫立,望着灯火下粼粼波光,竟有些恍惚起来。
“丞相好兴致嘛,这里正好看得王宫夜景呢。”
“呵,原是魏王,张仪正要告辞。”
据实而论,合纵没有给魏国带来任何好处,带来,只是大灾大难。”
魏襄王喟然叹:“秦王盛情,丞相好意,魏嗣心领。只是目下举国惶惶,修好之事,容徐徐图之。”
“魏王可否见告,魏国难在何处?”
“丞相心明如镜,魏国大饥大荒在即,如何顾得合纵?请告秦王,但放宽心便是。”
“度过饥荒,魏国须得几多粮米?”张仪只是微笑。“司土何在?”魏襄王突然高声:“先轹,职司所在,你对丞相说。”
“请稍待。”魏襄王猛然压低声音道:“丞相可愿回魏国?同样做丞相?”
张仪怔,迅即笑道:“魏王何出此言?张仪可是秦国臣子。”
“苏秦能做六国丞相,丞相何不能兼做魏国丞相?”魏襄王显然为自己出新而兴奋,急迫道:“若得如此,则可挽回父王当年大错,二则有利于秦魏长期修好,举两得也。”
张仪笑笑:“魏王虽是好意,只怕张仪没得工夫呢。”
“不误丞相大计。”魏襄王殷殷笑道:“丞相只管掌控邦交大事,
躲在惠施身后先轹出身冷汗,莫非魏王要拿自己讨好张仪?心中七上八下硬着头皮走出来,向张仪深深躬:“小吏先轹,往昔开罪于丞相,请丞相恕罪。”张仪大笑着扶住先轹:“司土言重,故旧之交,何罪于?你旧事,改日再叙,但请司土先说国事。”先轹顿时去惶恐之情,拱手道:“无百万斛粮米,魏国难解饥荒。”张仪慷慨道:“两国修好,魏难便是秦难。秦国出粮百二十万斛,如何?”
“此言当真?”魏襄王精神陡然振作,竟霍然站起来。
张仪阵大笑:“食言自肥,张仪何以面对天下?这便修书札,请魏王派出特使,立即到咸阳丞相府见右丞相樗里疾,办理运粮事宜便。”
魏襄王向张仪深深躬:“丞相大恩,魏嗣铭记在心。”
张仪连忙扶住魏襄王笑道:“张仪原是魏人,桑梓有难,何能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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