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酒来,楚威王频频与张仪举爵,饮得时,楚威王停爵笑问:“先生给楚国鱼腩,难道无所求?”
“虽无无求,却想与楚王做交换。张仪老友隐居楚国,却是要请楚王高抬贵手。”
“噢?先生老友隐居楚国?却不知何人?”
“齐国田忌。”
“如何?”楚威王惊讶间不觉站起来:“田忌隐居楚国?却在哪里?”
“张仪给楚国带来千里鱼米水乡,何由绞首?”张仪平静微笑着。
楚威王何其机敏,微微怔:“你是说,越国是送上门鱼腩?”
“正是。难道楚王不以为然?”
“越国是江南大国,善铸利器,悍勇好斗,十五万大军压来,岂是孱弱小邦?”
张仪哈哈大笑:“楚王何其封闭耳!今日越国,岂能与五十年前之越国相比?越国自勾践之后,人才凋零,部族内斗不休,非但无力北上,连昔日丰饶无比震泽,也成人烟稀少荒凉岛屿。三代以来,越国远遁东海之滨,国力大大萎缩。目下这姒无疆不自量力,却要攻打楚国,岂非送给楚王大大个利市?楚国灭越,其利若何?楚王当比张仪清楚。”
极点。
正在此时,内侍急急走来:“禀报王,中原张仪求见。”
“谁?张仪?他在哪里?”楚威王牙齿磨得咯咯响,却没有转身。
“就在宫门外候见。”
“让他进来。”
楚威王半信半疑:“若如你所说,莫非这姒无疆是个失心疯不成?”
张仪揶揄笑道:“楚王为君,自然以为君王者皆高贵聪明。然则在张仪看来,天下君王,十之八九都是白痴木头。这姒无疆,除剑道,连头猪都不如呢。”
楚威王想笑,却嘴角只是抽搐下:“既然如此,你为何将越国大军引开齐国?难道不想在齐国讨份高官重爵?”
张仪在草地上踱着步子,侃侃道:“灭国大礼,天有定数。齐国虽强,灭越却非其长。楚国虽弱,灭越却是轻车熟路。百年以来,楚国与吴越纠缠不休,对吴越战法也大是熟悉,水战陆战,楚国皆是吴越鼻祖。天道有常,越国向楚国寻衅,岂非楚国雪耻振兴之日?”
楚威王思忖有顷,拱手歉意笑道:“多有得罪,先生请坐。来人,蓝陵酒!”
“遵命。”内侍溜碎步跑出去。
片刻之间,布衣大袖张仪飘飘而来。楚威王远远打量,见这个黑衣士子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便不由冷笑几声,纹丝不动站着。张仪自然将这位年轻国王脸色看得分外清楚,却副浑然不觉样子深深躬:“中原张仪,参见楚王。”
“张仪,尔在列国翻云覆雨,不觉有损阴骘?”劈头便是冷冷句斥责。
张仪不禁恍然笑道:“原来楚王为此不悦,幸甚如之!张仪周游天下,彰天道而显人事,使该亡者早亡,当兴者早兴,正当延年益寿,何能有损阴骘?”
“无须狡辩。”楚威王冷冷笑:“将兵祸引来楚国,还敢张扬郢都,不怕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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