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又笑,“王轼啊,你是要刑治世族,废黜自立?”
王轼高声道:“天下为公,有何不可?”
“不在可不可,而在当不当。王轼啊,你都是心怀变法强秦之志入秦,而今变法有成,秦国强大,秦公却骤然病逝。当此之时,何谓朝野第大局?”
“自然是维护新法,稳定朝局。”
商鞅肃然道:“既然如此,若发兵废立,将会给秦国带来何种后果?世族惟恐天下不乱,等却引出大乱之由。其时内有部族纷起,西有戎狄反水,东有六国压境;内乱外患,新法崩溃,等变法壮志付之东流,秦公毕生奋争亦成泡影。当与不当,君自思之。”
驷心中闪——公父还有没有其他秘密手令牵制自己?真说不准。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立足于有,动作就要快,在这些密令持有者还猝不及防时刻,就要剥夺他们权力,将要害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然后再来对付那些世族。公父啊公父,不要说嬴驷不相信你那些老臣,实在是他们对你太得崇拜迷恋,用你作为丝丝入扣苛责于,连姑母都是如此!纵然有成,天下人也只说嬴驷靠公父这班老臣。如果那样,嬴驷功业何在?难道嬴驷忍辱磨练出胆识谋略,就要湮没在公父影子和你这班旧臣手里?
岂有此理?嬴驷要走自己路!
嬴驷不再犹豫,命内侍总管立即唤来堂妹嬴华。片刻之后,个面白如雪黑裙少女来——没有丝毫脚步之声,简直就是飘进来般!这是公伯嬴虔小女儿,生在公伯与世隔绝岁月,话语极少而又身怀惊人本领。嬴驷知道公伯秘密,他全部艺业都教给这个小妹妹,那是公伯消遣岁月唯出路。嬴驷在这种非常时期要来这个堂妹,为就是要做些寻常人无法做机密事宜。
黑裙少女嫣然笑,默默看着嬴驷。嬴驷也只点点头,上前便是阵低声叮嘱。
嬴华又是笑,便悄然无声飘出书房,扭身便踪迹皆无。
王轼哈哈大笑,“商君何其危言耸听?平乱废立,护法抚民,以商君之能,雷霆万钧,岂容四面危机?”
“王轼差矣!”商鞅扬鞭遥指,“秦国千里河山,郡县四十三,部族三十六,世族根基极深,戎狄归化尚浅,唯四百年
接着,嬴驷又对奉命前来长史连续口述三道诏书,命令立即起草缮写。
咸阳令王轼大喝闷酒,自斟自饮,唏嘘叹嗟。
前天,闻听商鞅与公主出城,王轼得到消息便飞马追赶,终于在蓝田塬下截住商君夫妇。王轼力劝商鞅,说流言纷飞国事蹊跷,在此关键时候绝不能离开咸阳。商君却是若无其事,反倒劝他毋得多心。王轼被逼无奈,便将只有他这个咸阳令才掌握秘情和盘托出,告诉商鞅,落魄世族出动,意在复出寻仇,国君暧昧,大势不明!
岂料商鞅却笑,“王轼教,何以处之?”
王轼慨然道:“秦公遗命,朝野皆知,何须王轼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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