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不禁大笑:“赵亢呵赵亢,你当真不知自己是带罪之身?”
“赵亢追慕圣贤,敬祖畏天,知书达礼,洁身自好。纵然无能从政,亦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已,谈何带罪之身?”赵亢面色胀红,理直气壮。
骤然间,卫鞅犀利目光直视赵亢,冷冷道:“好个追慕圣贤,敬祖畏天,知书达礼,洁身自好,有所为有所不为。可惜,你赵亢不是介儒生,不是在学宫讲书。你是秦国县令,是自认名士来报效国家*员。在你管辖县境内,国法效尤,政令不通,疲民滋事,贵族乱政,食国家俸禄赵亢,你却到哪里去?”
赵亢觉得这种申斥有辱尊严,不禁怒火上冲,“对你那种悖逆天理,只知道杀人法令,赵亢岂能俯首听命?”
卫鞅哈哈大笑,“如此说来,你这个儒家名士是有意抗法?”
官降俸,告示朝野。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秦国自穆公百里奚以来,有王道仁政传统,根本没有重罚过个*员。象郿县令这样首席地方大臣,更不会有刑罚之虞。所以赵亢想完全是另外回事。他担心国府仍然会让自己留任郿县,陷在这个是非之地不能自拔。自己毕竟是秦国名士,想隐居游学谈何容易?三天以来,他思虑中心是如何辞官归隐。今晨卯时,他肃然坐于书案前,开始按照几天来构思提笔写“辞官书”。方得写完,阵沉重脚步声,车英带领武士便进庭院。
“尔,尔等,意欲何为?”翎笔“噗”掉在地上,赵亢才回过神来。
“奉左庶长命,缉拿赵亢归案。”车英展开卷竹简高声宣读。
“且慢且慢。”赵亢摆摆手,“将军莫非搞错,本官乃郿县令赵亢!”
车英强忍住笑意,冷冷道:“丝毫无错,正是缉拿郿县令赵亢!”
“正是。左庶长如何处置?”赵亢昂头望着屋顶,喉头不断抖动。
卫
赵亢半日沉默,终于指着案上羊皮纸道:“请将本官之《辞官书》交于左庶长。赵亢不做官足矣,何罪之有?”说完,昂首就缚。
卫鞅拿着赵亢《辞官书》沉思良久,亲自来到关押赵亢监狱石屋。
赵亢对于卫鞅到来丝毫不觉得惊讶。在赵亢看来,就算是国君,见他《辞官书》表露高洁情怀,也会尊敬他,又何况卫鞅?他见卫鞅只身前来,并没有前呼后拥,不禁从破席上坐起,淡然笑,“左庶长,去意已定,不要挽留。赵亢,不是做官材料。”卫鞅也是淡淡笑,“赵亢兄,卫鞅不明白你言下何意?”赵亢怔,“如何?你不是来挽留?”卫鞅道:“为何要挽留你?”赵亢释然笑道:“那你是要放走,如此更好,赵亢先行谢过。”卫鞅摇摇头收敛笑容,“为何要放你走?”赵亢真惊讶,茫然问道:“哪?你来却是作甚?”
卫鞅当真是又气又笑,揶揄道:“来拜望你这个秦国贤士啊。”
“既知敬贤,何故差人缉拿,斯文扫地?”赵亢昂然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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