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英在人犯入场时已经下到法场指挥,阵忙碌,驰马前来高声报道:“禀报左庶长,七百名人犯全部验明正身,无错漏!”
卫鞅点头,景监宣布:“鸣鼓行刑——!”
车英令旗挥动,鼓声大作,再举令旗,“行刑手就位——!”
七百名红巾行刑手整齐分列,踏着赳赳大步,分别走到各个木桩前站定。
“举刀——!”
谚说,人活五十,不算夭寿。而今六十岁已过,死有何惧?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但是却没有个人能克服这种恐惧,能自己站起来。
两个兵卒将为首孟氏族长孟天仪,夹持起来靠在木桩上时,老族长似乎终于明白过来,白法苍苍头颅靠在木桩上呼呼喘息。突然,他挺身站起,嘶声大喊,“秦人莫忘,私斗罪死耻辱——!公战流血不朽——!”喊罢纵身跃起,将咽喉对准木桩尖头猛然跃起斜扑!只听“噗”声,尖利木桩刺进咽喉,股鲜血喷涌飞溅!孟孟天仪尸体便挺挺挂在木桩上。
刹那之间,孟西白三族人犯片大嚎,挺身而起,嘶声齐吼:“私斗耻辱,公战不朽——!”纷纷跃起,自撞木桩尖头而死。
喊声在河谷回荡,四野山头民众被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刑场悔悟深深震撼,竟然冲动跟着喊起来:“私斗耻辱!公战不朽——!”喊声中夹杂着片哭声,那是圈外人犯亲属们祭奠。
变起仓促,景监大是愣怔。卫鞅点头道:“临刑悔悟,许族人祭奠,回村安葬。”
“唰!”声,七百把短刀齐举起,阳光下闪出片雪亮光芒。
“,二。三,斩——!”
七百把厚背大刀划出片闪亮弧线,光芒四射,鲜血飞溅,七百颗人头在同瞬间滚落在绿油油草地上。四野高地上人山人海几乎同时轻轻“啊——”声,就象在梦魇中惊恐挣扎。蓝幽幽天空下,鲜红血流汩汩进入渭水,宽阔河面漂起层金红泡沫,随着波浪滔滔东去。炎炎烈日下,血腥味儿迅速弥漫,人们恶心呕吐,四散逃开。
只黑色鸽子冲上天空,带着隐隐哨音,向东南方向崇山峻岭飞去。
景监顿时清醒,高声宣示卫鞅命令。围观民众哗闪开条夹道,孟西白三族剩余女人和少年冲进法场,大哭着向高台跪倒,三叩谢恩。
卫鞅冷冷道:“人犯临刑悔悟,教民公战,略有寸功。祭奠安葬,乃法令规定,卫鞅有何恩可谢?今后不得将法令之明,归于个人之功,否则以妄言处罪。”
法场万千民众官吏尽皆愕然。不接受称颂谢恩,还真是大大稀奇事情。此人是薄情寡义?还是执法如山?竟是谁也不敢议论。
“开始。”卫鞅低声吩咐。
景监命令:“人犯就桩,验明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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