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民们却如鸟瞰般,看得分外清楚。铁甲骑士之内,七百名精选行刑手红布包头,手执厚背宽刃短刀,整肃排列。法场中央个临时堆砌高台上,坐着威严冷峻卫鞅。景监车英肃然站立在长案两侧。长案前两排黑衣官吏,则是从各郡县远道赶来郡守县令。高台下密密麻麻排列千余人,则是秦国所有村正和族长。所有人都沉默着,偌大法场只能听见风吹幡旗啪啪响声。
郿县令赵亢匆匆走到高台前低声禀报:“左庶长,人犯亲属要来活祭。”
卫鞅:“命令人犯亲属远离法场,不许搅扰滋事,否则以扰刑问罪。”
赵亢又匆匆走到法场外宣示左庶长命令。法场外罪犯亲属们第次露出惊恐神色,垂头瘫在草地上无声哭泣着。历来法场刑杀,都不禁止亲友活祭,如何这秦国新左庶长连这点儿仁义之心都没有?未免太得无情!其余看热闹万千庶民也都片寂静,全然没有以往看法场杀人时纷纷议论。人们在如此巨大刑场面前,第次感到国家法令威严,感到这个白衣左庶长强硬与无情,竟全然不是人们原先议论想象那软弱,竟敢摆这大法场!忠厚农夫们想起三月大集上徙木立信,不禁相顾点头,低声叹息,“咳,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太阳升起三杆时,景监高声下令:“将人犯押进法场——!”
车英摆手中令旗,两千骑士让出个门户,队长矛步卒分两列夹持着将长长人犯队伍押进法场。人犯们穿着红褐色粗布衣裤,粗大麻绳拴着他们手脚,每百人串,缓缓蠕动着走向法场中央。四野高地上民众鸦雀无声,他们第次看见如此成群结队“赭衣”,第次看见战场方阵般红巾短刀行刑手,每个人心都不禁簌簌颤抖起来。赭衣囚犯们再也没有狂妄浮躁,个个垂头丧气面色煞白。最头前是孟西白三族族长和二十六个村正,以及戎狄移民族长们村正们。他们都是六十岁上下老人,片须发灰白头颅在阳光下瑟瑟抖动。他们中每个都曾经在战场厮杀过,为秦国流过血拼过命。直到昨天,他们还对晚年生命充满希望,相信栎阳会有神奇赦免,相信秦国绝不会对孟西白这样老秦人和穆公时期戎狄老移民大开杀戒,不相信个魏国中庶子能在秦国颠倒乾坤。
此刻,当他们从片死样沉寂人山人海中穿过,走进杀气弥漫法场,他们才第次感到这种叫做“法”东西威严,感到个人生命在权力法令面前渺小。当他们走到濒临河水草滩上,面前展现出片密密麻麻木桩,每个木桩上都写着个名字,名字上赫然打着个鲜红大勾时,他们油然生出深深恐惧,双腿发软瘫在草地上。在战场上刀光剑影中,他们每时每刻都有可能血溅五步,变成具尸体,但是却没有个人感到畏惧,没有个人想到退缩。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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