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孝公端起陶碗,肃然站起道:“为君壮行,干!”
景监双手举碗,“虽万死不辱使命。干!”陶碗相碰,两人齐举碗咕咚咚饮而尽。
“臣告辞。”景监深深躬。
“走吧,在这里看你们上路。”秦孝公肃然拱手,“与虎谋皮,善自珍重。”
“君上保重,后会有期。”景监踏上轺车,最后拱,辚辚而去。年轻俊秀黑林回头向秦孝公望眼,也上马飞驰而去。
十里,道边片杨柳新绿,细雨方停,微风摇曳,直是青翠欲滴。新绿中掩着座用石柱石板搭成石亭,虽是粗拙古朴,倒也宽敞干净。亭中石案上摆着两只大陶碗,碗中盛满清亮米酒。亭外引道上停着辆锃亮青铜轺车,虽只有两马架拉,但雄骏马姿看便绝非凡品。轺车旁肃立着十名红衣壮汉,身旁各有匹纯色良马。还有四辆被牛皮苫得严严实实篷车停在道边。杨柳新绿下,站着个华贵锦绣人物,红色绣金披风和头上六寸白玉冠,使他背影也显得丰姿英华。寻常人看来,这行人马只能是山东巨商大贾,贫弱秦国如何有得如此富商车队?
华贵主人身在杨柳之下,眼睛却不断向栎阳东门望。终于,他嘴角露出丝微笑。渐渐,栎阳东门三骑快马从较为干硬草地上飞驰而来。到十里亭,三骑士走马进入杨柳林中翻身下马,为首者大笑,“好!你这摇身变,还真是派大富大贵,成事吉兆啊。”
丰姿华贵青年深深躬,“君上,道边不便久留,若无叮嘱,景监便告辞起行。”
“自当如此。来,你共干碗老秦酒,为你壮行。”说着拉起景监手进入石亭,“还记得说过给你派个帮手事?”
“记得,君上却是直未派,臣便也疏忽。”
青翠欲滴杨柳林中,秦孝公遥望着渐行渐远红色车马消失在霏霏雨雾中。他打马鞭,回身驰出柳林,向栎阳城疾疾去。
“今日便将此人交给你。黑林,过来见过特使。”
“遵命!”只听声脆亮回答,秦孝公身后名武士走来向景监拱手礼,“千夫长黑林,见过特使大人。”
景监瞄,此人年轻俊秀,声音脆亮,心中便闪过个念头:如此女气,竟能做千夫长?却又立即想到既是国君推荐,想必不是平庸之辈,便笑道:“好吧,你就给做总管吧。”年轻黑林又挺胸高声,“遵命!”便大步站到景监身后,俨然个贴身总管。
秦孝公叮嘱,“黑林是黑伯长孙,缺乏历练,黑伯托你要严厉督导。”
“景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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