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们巴不得这句,跟着请安告退。皇帝见香见面有倦色,忙示意侍女扶她下楼歇息,方才沉下脸道:“皇后口中说恭喜,面上却无喜色,算不算口不应心?”
蛾眉若能带着九秋清霜,大约便是如懿此刻模样,“臣妾倒想陪皇上笑笑,只是若容贵人能真心笑,臣妾倒也愿意。”
皇帝愈发不豫,“醋妒!”
如懿却也不恼,双眼眸秋水寒澄,有泠泠清光,“臣妾是女子,不是圣人,固然有七情六欲。所以既要看得六宫醋妒,也要看得容贵人伤怀。”
“伤怀?”皇帝冷冷嗤,略带嘲讽地看着她,“皇后位高权重,谁知眼力却不如往日。容贵人落泪,是感念朕保全族人之恩,知晓朕情意。”
人册封真是喜事呢。倒叫臣妾想起来,南边移来荔枝树直未曾结果,今年不知怎却结两百多颗果子。可见容贵人入宫带来祥瑞,又让皇上事事得好结果。”
这话说得皇帝喜笑顔开。
如懿遥遥听着,微蕴丝讥讽,目色悲悯。皇帝忽然唤她:“皇后不为朕高兴?怎个笑容也没有?”
如懿举眸,静静道:“臣妾与皇上夫妻体,喜俱喜,悲俱悲。如今皇上接容贵人族人来,容贵人自然感激皇上恩德。皇上心愿得偿,真是恭喜!”
嬿婉笑意几乎要浮到眉毛上,她低下头将那缕不合时宜笑尽力按捺,方俯身相拜,以谦恭而诚恳姿势,稽首道贺:“容贵人正需皇上安慰陪伴,臣妾理当告退。愿容贵人自此后与皇上两心相许,珍重到老。”
“哦,皇上真这般相信?”风猎猎地吹,拂过鬓边点翠玫瑰金花钿,细细烧蓝流苏打着脸颊,凉阵,又凉阵。她心下有严霜覆落,较轻吟道:“千古艰难惟死,伤心岂独息夫人。”[1]
皇帝作色,“你讽刺朕是楚文王?”
如懿见他隐然动真怒,原想着低低头,然而见他这般疾言厉色,显是心虚,便也迎着他道:“皇上是不是楚文王臣妾不知,但容贵人真心可惜,为着保全族人,少不得也要对着皇上强颜欢笑!”她见皇帝额上青筋突起,依旧道,“皇上若要寒部真心归顺,自可以德服人。何必用容贵人与她族人互相挟制,灰着心侍奉皇上左右!这般做固然是得美人臣服,但
她话,再及时不过,将皇帝与如懿僵持后尴尬与冷淡旋即化去,也解嫔妃们局促。刹那冷寂,有三三两两嫔妃笑语相贺。然后,更多。
在片喜悦与热闹中,皇帝望向嬿婉目光带着赞许与些许温情,“朕明白你用心。秋日寒凉,你怀着身孕行如此大礼,仔细伤身子。”
嬿婉笑顔全然发自内心,无半分破绽,“只要皇上欢欣喜悦,臣妾也安心。”
皇帝凝视她,笑意更深。不知谁说句:“眼看又要起风,咱们快些回去吧。”
真是起风。方才还是晴蓝天色,转瞬暗半边,有风旋着满地落叶疾疾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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