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抬起手,整理燕尾簪子,上面簪新鲜芍药花,衬着裳色胭云缎长衣上大蓬素色暗纹,越显得容色清淡:“他自己身子自己知道,还要这般强求。”
海兰眸色趋于平静:“还有和敬公主,也是姐姐不得不在意吧。毕竟,她是皇上最钟爱固伦公主,孝贤皇后嫡出女儿。为着令妃救爱子,她也会有所援引吧。”
白玉子落在碧玉棋盘上余音微凉,恰如如懿此刻感慨:“有时候死亡或许真算件好事,可以弥补曾经不完美。孝贤皇后离世日久,皇上愧疚越深,便越是怀念。这些年皇上为孝贤皇后所作挽诗还少?连几近济南都不肯进城,只因是孝贤皇后薨逝之地。”
海兰静默不语,只是以懂得沉默来安慰彼此孤凉。半晌,她才轻语:“经十三阿哥之事,姐姐心似乎淡,许多事也不再在意。”
殿内美人对坐珠帘卷,殿外是绵绵袅袅晴光万缕。宝鼎香暖,花竹葱茏,也不过是寸断时光里荒芜影子。翊坤宫琼楼玉宇,琪花芝草,与废弃千年伽蓝寺又有何异?心落灰,如经卷蒙尘,再难翻动。
捧尺多高绚烂海棠枝上。花开如流波碎锦。却是无香,极是雅静。
熏风微来,曳动珍珠垂帘波縠越发缱绻而温媚。春衫薄媚,软缎衣袖悄然退至皓腕之上,如懿只是静静落下枚白玉棋子,淡淡含笑。
海兰坐在如懿对面,拈枚黑子浅浅蹙眉:“令妃倒真是个有福气,才生下七公主多久呢,便又有孩子。”
江与彬沉声道:“是,已经五个月。令妃有孕后并不敢请太医院请脉安胎,所以直到显怀,太医院才知情。”
如懿挑眉:“她胆子倒大。”
如懿苦笑:“本宫想得到终究难求,还不如暂守自己所能有。”
许多事其实再明白不过,即便有着皇后之尊,即便有着彼此原谅后再度信任,可唯有经历过此间骇浪惊涛,才知自己所有切是如何脆弱,甚至不堪击。如懿再不能也没有力量去施行何等决绝。
海兰轻嗤:“不是胆大,是胆子太小!生怕咱们害她这辛苦怀上孩子。”她颇有些埋怨:“从她跳下水救和敬公主心肝宝贝,姐姐就该万分防着她东山再起。到底,皇上还是宠幸她两回。”
如懿轻轻摇头:“宠幸又如何?哪怕知道令妃又有身孕,皇上也不过吩咐内务府按着贵妃份例伺候,赏东西,却也不曾去看过她。不像祈妃,才有两个月身孕,皇上便金尊玉贵地捧着。”
海兰不以为然:“令妃出身怎能与祈妃比?祈妃这回好容易有身孕,且祈妃六公主是跟着姐姐五公主同去,皇上自然格外心疼些。”
如懿明眸微凝:“令妃身子,江与彬你是知道底细。”
海兰眼中微有疑惑之色,江与彬神色不动:“令妃小主生育七公主时颇受折磨,加之产后不调,屡受气郁,身子直虚弱,是不宜有孕。”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