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依偎在他身侧,感受着他掌心握住自己手指温度。分不清,究竟是他掌心更凉,还是自己肌肤更凉。也许只是天气缘故,他和她手是般凉。有那瞬,她心底是难以摒去绝望,抑也抑不住似,横冲直撞地漫溢出来。即便是这般肌肤相亲,有着血脉相连结合,原来也是咫尺天涯,迈不过那步距离。
窗外枝红梅旖旎怒放,皇帝凝眸片刻,眸中如同冰封湖面,除彻骨寒意,不见丝动容之色:“生生死死,花开花落,皆是命数。她心性狠毒,害死朕璟兕和六公主。想来老天也不会庇佑!”皇帝停停,慢慢啜着碗野鸡崽子酸笋汤,不疾不徐道,“若嘉贵妃真不行,便叫内务府预备着后事吧。别时间乱起来,没个着落。”
如懿便也仿若无事般:“嘉贵妃后事臣妾可以吩咐内务府去办。左右外头不知道嘉贵妃所作所为
,如懿本该是解恨,更应快意畅然,可字字落在耳中,她只觉得如重锤敲落,心中霎时凛然。明明是暖如三春内殿,穿着华衣重重,背脊却阵阵发凉,又通出薄薄汗。
凉薄如此!原来所谓博弈权术,她,或是拼上整个后宫女子心术权谋。都不及那些人万分之!
金玉妍固然有错,但她拼尽生,不过是为母族之荣,却到头来,只是枚无用弃子,被人轻易抛弃,抛得那样彻底,再无翻身之机。
原来她们生,再姹紫嫣红,占尽春色,却也逃不过落红凋零、碾身尘泥命数。
还是皇帝声音唤回如懿魂灵所在:“这件事,皇后怎看?”殿中光影幽幽,皇帝缓缓摩挲着大拇指上绿玉髓赤金扳指,“皇后若觉得金氏之事李朝有脱不清干系,那朕定会好好问责,以求还皇后个明白。”
如懿极力自持,凝眸处,分明是他极为认真神色,可那认真里,却总有着她难以探及、不能碰触意味。
若真要给她个分明,何必要问,自然迫不及待去做。若要来问,本是存犹疑,存不愿探知之心。
她目光中有瞬微冷光,唇边笑意越见越深沉:“嘉贵妃落得这般地步,李朝自然恨不得撇得干净,又送来佳丽新人示好。但嘉贵妃生所为只有李朝,若说没有李朝悉心调·教,也不至于此。”她停下,分明见到皇帝瞳孔微微紧缩。
她在心底里苦涩地笑,唇间却换更婉转语调:“只是嘉贵妃血缘并非李朝,又身在大清,李朝即便想主使,也做不得什。且李朝自归属大清,向敬服上邦。若为区区女子而兴师问罪,也有失大国气度。且嘉贵妃并非李朝人氏,混淆血统入宫为妃之事若传扬出去,庶民无知,还不知要如何揣测,多生妄语。”
皇帝眼睛有些眯着,目光在柔丽日色映照下,含朦胧而闪烁笑意。他将她手合在掌心,动情道:“皇后能放下己情怀,以朕江山安稳为重,朕心甚是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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