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石榴树影映在湖碧窗纱上,风移影动,花枝姗姗,欹然生姿。如懿脸惊诧与意外,想要笑,却先落晶莹泪:“臣妾这几个月晕眩烦闷,原以为是生璟兕时候落下病根,没想到竟是有喜。”她握住皇帝手,依依道,“皇上,是不是璟兕在天有灵,怕臣妾与皇上膝下寂寞,所以又转世投胎,来做咱们孩子。”
因着两位公主早夭,皇帝郁郁多日,如今听闻如懿再度有孕喜讯,常日阴霾扫而空,拥着如懿肩,眼中不觉泛泪光:“是。璟兕知道咱们想她,所以又回来。”
海兰与忻妃陪在如懿身边,脸惊喜,忻妃更是忍不住感泣:“还是皇后娘娘好福气,这快又有孩子。这样臣妾也有些盼头。”她眼泪还在腮边,继而愤愤不平,“还好刚才愉妃姐姐和容珮扶
不影响圣祖天纵英明。”
玉妍以为众人被震慑住,衔缕冷笑道:“所以,别以为本宫孩子时不得皇上宠爱,或是有些许残疾,便轻慢他们。孩子们福气,都在后头呢。”
绿筠实在按捺不住:“本宫三阿哥是不算聪明伶俐,如撇开三阿哥不算,四阿哥也算是皇帝诸子中最年长。但年长算什,比谁胡须长?现放着皇后娘娘十二阿哥在呢,哪位皇子福气也比不上十二阿哥这位嫡子呀!”
如懿看眼绿筠,谨慎道:“纯贵妃此言差矣!十二阿哥尚且年幼,贤愚如何尚是未知之数。何况嫡子又如何?太祖努尔哈赤嫡子褚英和圣祖康熙爷嫡子允礽都因谋逆不孝而被废太子之位,这便是警戒后人,不要以嫡庶分尊卑贤愚。孩子们自己争气,才是最要紧。便是眼下还没有孩子,也不必心急。皇上正当盛年,妹妹们也绮年玉貌,什福气怕等不到呢。”
语既出,嫔妃们皆是敬服。绿筠率先起身,领众人等行礼:“皇后娘娘教诲,臣妾们谨记在心。”
玉妍伫立其中,未曾躬身,愈加显得格格不入,她只得屈身福福:“臣妾明白。”
如懿拨拨手边小几上珊瑚釉粉彩花鸟纹瓷瓶里供着大把几欲滴露红色芍药,翠茎红蕊,映叶多情。她温和笑容中带丝沉郁告诫:“今日阶前红芍药,几花欲老几花新。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许多事繁华得意只在时,妹妹们也不必过于执着眼前,还是多求求后福吧。”她说罢,站起身来,意欲转入内殿。可是才迈步,脚下个踉跄,人便斜斜滑下去。
容珮惊叫声,忙忙和扑过来海兰起牢牢扶住,迭声唤道:“太医!快请太医!”
如懿不适晕眩,自然引来皇帝关照与陪伴。她闭目和衣躺在床上,听着皇帝脚步挟着风声而入,不觉含丝浅笑。
江与彬跪在床前请脉良久,却是脸喜色,向急急赶来皇帝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并非凤体不适,而是有喜!而且已经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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