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珮道:“除最得宠忻嫔,便是颖嫔和恪常在。另则,皇上带四阿哥和五阿哥,自然也带嘉贵妃和愉妃小主。”
如懿听得“愉妃”二字,心下稍暖:“其实海兰虽然失宠,但皇上总愿意和她说说话,与她解语相伴,又用永琪争气,倒也稳妥,不失为条求存之道。”
容珮微微凝眉:“娘娘这样说,有句话奴婢倒是僭越,但不说出来,奴婢到底心中每个着落,还请娘娘宽恕奴婢失言之罪。”
如懿折枝浅红蔷薇簪在鬓边,照花前后镜,口中徐
、婉嫔都不甚得宠,唯有庆嫔和颖嫔出挑些,再不然就是几个位分低贵人、常在,皇上跟前是许久没有新人。”
容珮撇撇嘴道:“年轻貌美是好,可谁不是从年轻貌美过来?奴婢听闻皇上这些日子夜夜歇在忻嫔同乐院,又赏赐无数,真真是殊宠呢。”
如懿转过脸,对着妆台上紫铜鸾花镜,细细端详地看着镜中女子,纵然是云鬓如雾,风姿宛然依稀如当年,仔细描摹后眉如远山含翠,唇如红缨沁朱,颦笑皆是国母落落大方,气镇御内。只是眉梢眼角悄悄攀援而上细纹已如春草蔓生,不可阻挡。她美好,已经如盛放到极致花朵,有种芳华将衰开到荼蘼艳致。连自己都明白,这样好,终将日不如日。
如懿下意识地取出盒绿梅粉,想要补上眼角细碎纹路,才扑几下,不觉黯然失笑:“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有时候看着今日容颜老于昨日,还总是痴心妄想,想多留住颗青春也是好,却连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终究是老,也难怪皇上喜欢新人。”
容珮朗声正气道:“中宫便是中宫,正室便是正室,哪怕有些妾侍个个貌美如花,也不能和娘娘比肩。”
如懿微微颔首,语意沉着:“也是。是人如何会不老,红颜青春与年轻时爱恋般恍如朝露,逝去无痕,又何必苦苦执着。拿得住在手心里,从来不是这些。”
容珮眉目肃然,沉吟着道:“娘娘说得极是。只是皇后娘娘方才说起嫔妃们,还忘还有位令妃。”
如懿仔细避开蔷薇花枝上细刺,冷冷道:“本宫没忘。虽然上回着你去寻令妃,你回禀本宫她正在太后宫中受训斥,又说为十阿哥死后唱昆曲见罪于本宫,才被与太后罚去十阿哥灵前跪着,偶遇舒妃,与舒妃死并无干系。但不知怎,本宫心里总不舒服。这些日子她都自闭与宫中思过,倒是安静些。”她心思微沉,“这几日她日日写请罪表献于本宫,述及往日情分,言辞倒也可怜。”
容珮轻哼声道:“狐媚子都是狐媚子,再请罪也脱不那可怜巴巴样儿!至于她安静不安静,路看着才知道。”
如懿闻着清甜花香,心中稍稍愉悦:“好,那便不必理会她,由着她去吧。皇上过几日要去木兰围场秋狩,本宫才出月子不久,自然不能相陪,皇上可挑什人陪去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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