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立之时,钦天监报告吉时已到,午门鸣起钟鼓。皇帝至太和殿后降舆。銮仪卫官赞“鸣鞭”,丹陛大乐队也奏起“庆平之章”乐声。皮鞭落在宫中汉白玉石台上格外清脆有力,仿佛整个紫禁城都充满这震撼人心又让人心神眩晕巨大回声。
如懿站在翊坤宫仪门外,天气正暑热,微微动,便易汗流浃背,湿衣衫。容珮和惢心直伺候在侧,小心替她正好衣衫,出去汗迹,保持着端正仪容。其实,比之皇贵妃服制,皇后服制又厚重不少,穿在身上,如同重重金丝枷锁,困住身。然而,这身衣衫又是后宫多少女子
意君心。其实,皇后就是个供奉着神位,什都是过眼云烟,只要能不出错,不为人所害,终究等得到生荣华平安。”
如懿迟疑片刻:“那子嗣、后位、君心,在乎就不对?或者,皇额娘不在乎?”
太后从容笑道:“总有人不在乎些,总有人更在乎些。更在乎那些人,露自己在乎什,就等于告诉别人自己致命伤在何处,总让人有机可乘,害自身。而且,哀家可以再说次,哀家从未斗赢你姑母,能斗赢你姑母这位当年皇后,只有个人,那便是先帝,当时万乘之尊。”
如懿听闻过旧事,抬起明亮眼眸注目于太后:“是。可是昔年,后宫缭乱,姑母后位也并不稳当。”
太后声音是苍老中冷静,便如秋日冷雨后夫人檐下,郁积着水珠滴滴重重坠在光滑石阶上,激起沉闷回响:“你错。历朝历代,即便有宠妃专权,使皇后之位不稳当,那也只是不稳当而已。从来能动摇后位,只有皇帝个。成亦皇帝,败亦皇帝。”
如懿然于心,扬眸微笑:“所以儿臣身所系,只在皇上,无关他人。儿臣只要做好皇上妻子便是。”
太后亦是笑亦是叹:“能说这话,所以你能坐上后位。但你要明白,你不仅是皇帝妻子、盟友,也是他臣子、奴才。即使你是皇后,也是样。”太后注目片刻,忽而笑得明澈,“从此,你就是万千人之上皇后,但是,大清乌拉那拉氏皇后,少有善终啊。”
太后话,似是诅咒,亦是事实。太祖努尔哈赤大妃乌拉那拉氏阿巴亥,被太宗皇太极殉葬后,又因顺治爷厌弃其子多尔衮,阿巴亥死后被逐出努尔哈赤太庙,并追夺切尊号,下场极为凄凉。而自己两位姑母,又何尝不凄凉,个个无子而死,到自己,自己来日,又会如何?
她来不及细想,亦没有时间容她细想。喜悦礼乐声已经响起,迎候她成为这个王朝女主人,与主宰天下男子共同成为辽阔天日下并肩而立身影。
如懿叩首,缓步离开。走出慈宁宫刻,她转头回望,日色如金下,慈宁宫匾额恍如灿灿金粉挥扬。或许有日,与太后样成为慈宁宫主人,鞠养深宫终老生,将会是她作为个皇后最好归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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