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更孤寂地感知这种徒劳无功
索然。
如懿欲离开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时分。她陪着皇帝用
晚膳，以此温暖家常情景来告诫自己适应种种变故，又回到昔日宁静安详之中。打破这种气氛是养心殿外传来已被降为嘉嫔金玉妍砰砰磕头声。
没有别言语，也没有哀切申诉，更没有伤心欲绝哭泣，金玉妍只是默默叩首，以额头与金砖地面碰触沉闷声响，来向皇帝脉脉倾诉。贞淑被赶回李朝，形同告知她失去赖以依靠母亲，她身边孤立无援已然显露失宠败迹。那是最大危险，远胜于位分起落，意味着依附在她身上母族荣宠也会随之减色。所以她亦明白，自己只能如此，不能哀哭申辩。
殿中静若深水，外头声响仿佛来自遥远另
个世界，沉闷而邈远。如懿陪着皇帝临着董其昌字。自康雍以来，世人多推崇董其昌书法，皇帝自然也有涉猎。外头响声绵绵不绝，皇帝也不抬头，只问：“谁在外头？”
这话自然不是问如懿，李玉打开殿门看眼，低声道：“回皇上话，是嘉嫔。”
皇帝淡淡点头，也不理会。李玉似乎有些动容，忍不住劝道：“皇上，您没看见嘉嫔小主在外头样子。可怜嘉嫔小主已经三十六岁，还这样伏地叩首，还当着底下奴才们面，实在是……到底也是三子之母，得顾及着阿哥们颜面呀。”
如懿站在皇帝身边，脸色沉静如水，恍若未闻，只悄悄与李玉目光相接。这便是日夜伺候在皇帝身边人说话好处，不动声色地提醒着皇帝，这个心机深重谋夺后位女子年华已逝又如此不顾身份。
皇帝脸色果然更难看几分。如懿轻挽衣袖，不急不缓替皇帝研墨，道：“董其昌云，晋人书取韵，唐人书取法，宋人书取意。此时叩首声扰耳，无论取韵、取法还是取意，都是不能。皇上还是暂且停笔，让臣妾为皇上磨出颜色合适墨汁吧。”
皇帝伸笔饱蘸墨汁，下笔如行云流水，曳曳生姿，丝毫不见滞缓，道：“如懿，你出去，以皇贵妃身份告诉她，从此刻起，她已经不是嘉嫔，而是嘉贵人。若再吵扰次，便再降等，直到被废为庶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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