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宫女们布好早膳退下,笑着从福珈手中取过茶水漱口,然后慢慢舀着碗燕窝粥喝几口:“不明白?哀家只须看这件事中谁得益最多,便可以猜测是谁做。怎,纯贵妃本与你都是贵妃,如今她抱病不出,你人独大,还有什可说?不过幸好,纯贵妃子嗣众多。除永璋不懂事,也罢,皇上本就不喜欢永璋,总还有永瑢和璟妍。儿女双全人哪,总比哀家着样有福气,更比你有福气。”
如懿最听不得子嗣之事,心头倏然刺,仿佛有利针猝不及,逼出细密血珠。她极力撑着脸上笑:“太后福气,自然是谁也比不上。只是太后所言,无非是觉得臣妾算计永璜和永璋。”
太后搁下燕窝粥,摆手道:“福珈,这粥太淡,替哀家去兑点牛乳。”
福珈答应声,引着众宫女退下,唯余如懿与太后静静相对。
太后拿绢子擦擦唇角,随手撂下,转冰冷脸色:“如今你心思是越来越厉害,永璋便罢,连你抚养过永璜都可以下手。虎毒尚且不食子啊!”太后面色深郁,忽而笑,“哀家忘记,你肚子里何曾出过自己孩子?养子
点心吧。”
如懿诧异,却只能不动声色含笑道:“姑姑怎知本宫没有用早膳?”
福珈笑道:“奴婢哪里能知道,不过是按着太后吩咐做事罢。只不过娘娘昨夜没来,那必定是因为侍寝而不知道。若是侍寝之后即刻回富,那这个时辰知道会赶来。娘娘向与愉妃娘娘情同姐妹,不是?”
如懿暗暗咋舌,太后身边个姑姑都活成水晶玻璃通透人儿,何况是太后自己。看着早膳上来,她索性定下神来,用点奶茶和马蹄饼,又用小碗栗子粥。福珈在旁笑眯眯道:“太后临睡前嘱咐,要是娘娘没有用东西精神,她便懒得和娘娘多言。要是娘娘还吃得下,那就还能有心思说话。”
如懿心头微微发沉,像是坠着什重物般,她依然含笑:“福珈姑姑,本宫已经吃饱,哪怕太后要拉着本宫和愉妃切受罚,本宫也有力气支撑。只是愉妃……”
福珈如何不懂,笑道:“娘娘放心。太后罚跪便是罚跪,不会饿着愉妃娘娘。愉妃娘娘若是能,跪着瞌睡也成。”
如此回答,如懿亦只能缄默。静候炷香时分,只听见有珠帘挽起轻晃声清脆玲玲,如同细雨潺潺。隔着挂碎玉珠帘,有透澈如水女子声音传来,仿佛也沾染碎玉玲珑通透。太后从帘后漫步而出:“哀家就知道,愉妃罚跪,你迟早会来,因为这件事,少不得有你牵连。”
如懿忙起身行礼,诚惶诚恐:“太后万福金安,富春康宁。”
太后摆手道:“哀家有什万福?下子折两个皇孙在你们手里,牵连纯贵妃好让你人独大。这好算盘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哀家想闭上眼睛当看不见也不成啊。”
如懿保持者恭谨微笑:“太后话,臣妾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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