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缓过神来,疲乏地靠在枕上,摇头道:“如懿,朕是梦见孝贤皇后。她站在朕床前,满脸泪水地追问朕,日后会有谁取代她入主长春宫。她还直追问朕:皇上皇上,你为什那久没叫过臣妾闺名?你是不是还在怀疑臣妾,怨恨臣妾?”皇帝颓然地低下头,“这样话,皇后在临终前也问过朕。但朕念着她往日过错,始终不肯叫她声‘琅嬅’,所以她追入朕梦里,死死缠着朕不放。”
如懿看着皇帝,神色清淡温然,有着让人平静力量:“人无完人。孝贤皇后虽然有她错失,但她对皇上心也是无人能取代。”
烛影摇动暗红烨烨,皇帝清峻面容在幽暗寝殿中并不真切,深邃眼眸仿佛潭深不可见池水。良久,皇帝长舒口气,唤进毓瑚道:“你去告诉李玉,传朕旨意,长春宫
是夜,如懿宿在养心殿。皇帝睡得极熟,她却辗转无眠,只是任他牵住自己手沉沉睡去。呵,真是酣眠。她盯着枕边人熟睡中面孔,嘴角微微翘起弧度有温暖而诱·惑姿态,眼角新生细纹亦不能掩饰他巍峨如玉山容颜。当真是个俊逸男子,不为岁月所辜负。
她手与他紧紧交握,在他熟悉掌纹里默默感知着彼此年华逝去。到底,他们都已经变。他不再是翩翩少年,而是颇具城府帝王;而自己,已不再是骄纵任性闺秀,而是善于谋算宫妃。但,无论如何,他们都还是般配。因着这般配,才不致彼此离散太久。
如懿出神地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冷。她伸手抓住锦被紧紧裹住自己身体,却在那刹那察觉,如果靠近身边身体温暖男人,会是更好选择,然而,他还是选择自己保护自己,哪怕是在与自己肌肤相亲过男人身边。
这种下意识,几乎在瞬间逼出她身冷汗。是,或许在她心底,这个男人未必能保护自己,那会是谁,谁才能在危险境地里义无反顾地护住自己。她细细寻思,细细寻觅,唯能想起人,居然是凌云彻。
那个小小侍卫,他有着乌墨天空里明灿如星子眼睛。哪怕你知道,他也心怀向上欲·望,但他眼睛,不似她直看过那些男人眼睛,只被欲·望权势蒙住眼睛。
这样隐秘而不可对人言说想法,让她在温暖绵绵被褥里冒着凉浸浸寒意。骤然,皇帝呻·吟声在睡梦中想起,他温柔呢喃:“琅嬅,琅嬅……”
如懿仔细分辨片刻,才想起那时孝贤皇后闺名。在她记忆里,皇帝从未这样叫过皇后闺名,他直是以身份来称呼她,“福晋”或者“皇后”。
她看着皇帝在睡梦里痛苦摇着头,额上冒出细密汗珠,终于忍不住推醒皇帝,轻柔替他擦拭着汗水:“皇上,您怎?”
皇帝惊坐起来,有瞬间茫然,看着帐外微弱烛光所能照及切,气息起伏不定。
如懿柔声问:“皇上,您是不是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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