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中极安静,宫女太监们都伺候在外,个个鸦雀无声地垂手侍立着,生怕皇帝雷霆之怒牵扯到他们。如懿扶着李玉手下辇轿,示意蕊心和菱枝候在阶下。她才步上汉白玉台阶,便已听得皇上震怒之声:“孝贤皇后是天下之母,朕为天下之母而拆去座城墙便又如何?你们家中夫妻两全,朕丧妻之痛,你们如何能懂得?全是没心肝东西,之后满口仁义道德。出去!”
如懿候在殿外,只见两位老臣面面相觑,狼狈不堪地退出来,见如懿,便躬身请安:“娴贵妃娘娘万福。”
如懿微微颌首
备皇后祭礼所用之饽饽、桌张“俱不洁净鲜明”,光禄司卿、少卿俱降级调用。宗人府也几次受到申饬。随后,外省满族文武*员五十余人因没有具奏折请赴京叩谒皇后梓宫,或降级或消去军工处分。批*员在皇后丧期内违制剃发,经查究后受到惩处。两江总督尹继善、闽浙总督喀尔吉善、漕运总督蕴著、浙江巡抚顾琮、江西巡抚开泰、河南巡抚硕色等五十三名,均是在先帝在时便受重用臣子,此次亦再惩处之列。江南河道总督周学建更因擅自剃发,又发现有贪污行为,赐令自尽。甚至因“违制剃发”,连惠贤皇贵妃父亲大学士高斌特受到严遣,被皇帝在朝堂上当面申饬。
旁人也就罢,张廷玉乃是三朝重臣,又是直以来力撑孝贤皇后在后宫地位老臣之,此时因孝贤皇后薨逝而获罪,实在是出人意料。更何况惠贤皇贵妃死后,皇帝追念不已,每到皇贵妃去世填仓日,必定作诗悼念,年年如是。又对惠贤皇贵妃阿玛都没被顾及,受这般惩处,实在是皇帝已愤怒到极点。
所以李玉来请如懿时,脸色都变,有些不安地擦着额头上因为路小跑而出汗:“娴贵妃,高斌大人和张廷玉大人都在养心殿被训斥,皇上发大脾气,这个时候,怕是只有您能去看看。”
如懿放下手头正在整理八宝五色丝线,问道:“皇上怎又训斥他们,不是前两日在朝堂上已经训斥过?”
李玉忙道:“张大人和高大人原是为上次受责事前来请罪,不想皇上见他们说起要将孝贤皇后东巡时所居大船青雀舫运回京中保存,高大人原本不敢辩驳,张大人仗着是老臣,先赞许皇上伉俪情深,又说此举不妥。”
“不妥?”如懿疑惑道,“青雀舫是孝贤皇后最后所居之地,皇上不过想保留此船,有何不妥?”
李玉皱皱眉,比划着道:“船太大,城门洞狭窄,根本进不城。皇上就想把城门楼给拆掉。”
如懿大吃惊,旋即道:“这样大事,难怪张廷玉要反对。”
李玉搓着手道:“可不是。所以皇上动怒,斥责两位大人没心肝!两位大人早斥责也罢,皇上气伤身子可怎好。”
为着孝贤皇后丧事,皇上连日来动怒,如懿心下也有些吃紧,便赶紧吩咐轿辇随着李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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