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匆匆离去。
檐外有细雨蒙蒙,三月紫禁城仿佛融在暗灰色烟雨之中,片哀色凄凄。如懿轻声呢喃,似是问海兰,亦是自问:“海兰,真心疼过孩子,怎会变成这样?”
海兰对如懿伤心全然不以为意:“皇家孩子,以后都会长成这个样子。倒觉得,这样永璜更像个皇子。”她看着如懿,伸手替她挡住被风扑进蒙蒙银丝,“姐姐很伤心?”
如懿伸出手,接住细细雨丝,那种湿润,好像是泪,落于掌心:“永璜,毕竟是真心疼爱过孩子。在没有孩子日子里。直把他当成自己孩子。”
海兰声线薄而细韧,仿佛条拉长细线,截断细雨如丝伤感:“姐姐疼爱永琪?或许有朝日,永琪也会变成永璜这个样子,不如们预期中长大。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在这宫中不过是个笑话,不过是写进死后功德里溢美之词。来日永
死,后位左不过是落在纯贵妃、娴贵妃或者嘉妃身上,爷可要看准是谁。”
永璜道:“纯娘娘要是当皇后,还能有指望?她儿子永璋和永瑢就成嫡子。嘉妃来路太野,也没什指望。娴娘娘……母亲她到底是吃亏家世,又没儿子。但看准就是她没儿子,没有儿子,才会疼这个养子。便不信,多多提着与她当年抚养之情,会比不上永琪那个乳臭未干小子。即便娴贵妃当不上皇后,只要她多向皇阿玛提着是长子事,也多些胜算。”
伊拉里氏道:“说来,到底是娴贵妃更疼爷些。”
有片刻静寂,仿佛昔日温情再度流转其间,然而这样幻象亦如天际辉丽彩虹,转瞬消失不见。永璜似是在冷笑:“疼不疼,谁知道呢?不过是彼此看着还用得上,多多利用罢。在这宫里长到这个岁数,难道还不懂这些?什亲情孝义,都是假!只有当上太子,大权在握,才是最真。”
似乎是伊拉里氏唯唯诺诺应答声,永璜长长地叹口气:“手头事多,傍晚得闲,得去宝华殿上香祝祷,今儿是额娘生辰。”他似是有些哽咽,“额娘,死得冤屈!”
伊拉里氏道:“爷且忍耐些,别提这个话。额娘人虽不在,生辰忌日,妾身也该尽孝。听说早娴娘娘与嘉娘娘都让人送祭礼去。”
永璜道:“你同去太过点眼,免得被人拿住话柄说不敬嫡母。自己去遭便好。”
他说完,里头再无声音。片刻,有脚步声逐渐迫近,继而开门声响起。如懿与海兰站在阶下,指着远处宫殿似乎说着什。永璜见她们,便是脸孝和谦恭样子,拱手道:“母亲好,愉娘娘好。”他似乎有些紧张,“两位娘娘怎在这里?”
如懿从容笑道:“本宫正和愉妃说,从长春宫这里望出去对面琉璃瓦颜色特别亮,在丧仪期间似乎不太合适,得蒙上白布才好。”
永璜松口气:“那儿子立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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