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数十年姻缘所得,只能留下这些?
皇帝用力摇摇头,似要摆脱这种不悦情绪困扰,索性迈步朝前走去。李玉早已带人候在外头,见皇帝独自负手出来,觑着皇帝神色,乖觉地问道:“皇上脸色不太好看,是为皇后娘娘病情担心吧?皇上真是情深义重,直陪着皇后娘娘。”
皇帝并不回答,李玉忙收话头,恭谨问道:“皇上,夜深。请旨,去哪儿?”
皇帝扬扬脸,不假思索道:“去娴贵妃处。”
李玉响亮地答应声,扶
温和过下去,只不过来日,终究会渐渐疏远,只剩下礼仪所应有客气。
皇后静静地听着,所有情绪在她克制下渐渐平息,终于回到如常雍容与宁和。她挣扎再挣扎,终于支撑着俯身拜下,冷然道:“皇上这顾及皇室颜面,顾及自己颜面保全臣妾,实在是圣恩滔天。”她仰起脸,目视皇帝,“既是皇上恩惠,那臣妾不能不报,就恕臣妾直言句。臣妾固然是为富察氏族殚精竭虑,您又何尝不是为自己心意无所不用?您这样性子,固然圣明聪敏,但亲近之人,无不为此所伤。事到如今,臣妾做孽臣妾自己担着。可来目无论谁为继后,有您在日,只怕下场都不会好过臣妾今日!臣妾就睁着这双眼睛,在天上看着!”
皇帝施施然站起身,全然不以为意,行至紫檀雕牡丹圆桌前,瞥眼桌上茶点,沉声道:“今世之事未有定数,皇后还想着身后因果?皇后还是好自保养着,朕与你日子还长着呢。”
皇帝走到殿阁外,阵冰凉水上夜风扑面而来,无声无息地贴附在他身体,像不曾经意侵袭。他不自觉地打个寒噤,心底原本极力压着恼怒之情,腾地窜起密密火舌,和着皮肉被舔灼时焦苦气味,竟有缕怜悯之意。这样端正持重女子,垂垂之际,竟也会如此凄厉哀戚。他从未想过,如她般望族之女,也会如自己那些出身寒微妾室般,婉转渴盼着他温柔。
那瞬,有个念头,几乎如滚雷般震过他心头。如果,琅嬅说是真;如果,她其实并未做过那多错事里如果,对如懿和后宫种种挫磨真仅止于阿箬无知和刻毒。
那这个女子,是不是也曾被他错过许多?
神思蒙昧瞬间,他突然忆起从前,红烛摇曳成双那刻,他也曾真心期待过,可以得到位贤惠温柔名门闺秀,相伴生为妻。
琅嬅,固然不是他自己选择,却也不失为个很好选择。他掀起金线绫罗红盖那眼相遇,她也曾真心而期待地说过:“妾身愿以富察氏百年荣光,相随夫君左右,为夫君生儿育女,为贤良妻室。”
或许曾经,他们都曾真心地期盼过,未来曰子可以风光明媚,永无险途。
却最后,他和她失去自己共同孩子。长女,次子,第七子。唯余下个璟瑟,如今也要嫁为人妇,不得承欢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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