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水惊得止住哭,她无力地垂着头,手心紧紧握着那包粉末,似要用全身力气掐烂它。良久良久,仿佛时光都被胶凝住,那窒闷,叫人无法喘息。
静静说着,“这个孩子没,本宫担保你不会有事,陆离也不会有事。他照样是前途无量羽林郎,你还是皇上宠妃,未来皇子与帝姬母亲。”
沁水艰难地思索着,太阳穴上青筋突突地跳着,“你整日烦心,寝食难安泣涕涟涟不就担心这个?本宫替你断他。”沁水低着头,抖索着打开纸包,黄褐色花瓣精心研磨成粉,是上好西域红花。她蓦然闭眼,将纸包往口边送去,然而不过是瞬间,那包粉末又尽数洒在地上,地斑驳。
沁水忍着哭,神情坚毅而决绝,“淑妃,再不见陆离,也再不软弱哭泣叫人疑心。会好好活着,求您让生下这个孩子。真情愿不再见陆离,也情愿过比贞妃更冷清寂寞日子,哪怕让去冷宫也好,求您让有这个孩子。是皇上孩子也好,是陆离孩子也好,不能失去他。”
双色缎孔雀线珠绣芙蓉软底鞋自那些粉末上碾过,“你做得到?”
来不免惊惶,险些摔手中梳子,碧禧笑起来,“小主快要做母亲人,越发毛手毛脚。”
沁水挥挥手,屏退身边所有人,“和淑妃娘娘说会儿话。”
往内堂坐下,言不发。沁水很是忐忑,只用手下意识地护着小腹,怯怯唤,“娘娘。”
狠狠心,单刀直入。将包堕胎粉末用指尖推到她面前,指甲涂暗红丹蔻,那暗沉颜色,似凝固鲜血,有血腥气。
沉声道:“服下这个,你便永无烦恼。”顿顿,“孩子,以后总会有。”
她点头,每颔首,似有千斤重,然而她肯定而坚决。
“既然你懂得怎在宫里活下去,本宫也无谓为难你。”食指在她唇上轻轻点,“直到你老死宫中,这都是本宫和你之间秘密。”
两行清泪自她眸中滑落,她再度颔首。
长长舒出口气,“那人不能再留在宫中做羽林郎,否则哪天你们情难自禁
她大惊失色,“为什?”
不欲与她多废话,“这个孩子是皇上,你看宫里那多皇上孩子,能活下来几个,姜小媛孩子也没有。若万是陆离,万孩子又长得像他,你猜会有多少人为你腹中孩子陪葬?”
她手指发抖,不敢伸手去拿,甚至不敢睁眼去看那包粉末。皱眉,“这是上好红花,服下后痛会儿就没事。长痛不如短痛。”
沁水哭得压抑而悲伤,那种哀伤,仿佛从灵魂底处弥漫出来,她哀求,“娘娘,不要杀这孩子。”
胸中躁郁难言,阵阵酸气从胃底像沼泽样泛着气泡冲上脑门。别过头,“你现在就要哭,只怕孩子真生下来,你哭时候更无穷无尽。”喘喘气,“九王府待你不薄,你真想牵连死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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