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她死死拽住衣衫,忍不住淌下泪来,“嫔妾求你,求你不要杀陆离,不要!不要!嫔妾管得住自己眼睛,管得住自己嘴,娘娘放心,但求娘娘不要杀他,嫔妾已经知错!”她痛哭失声,目光似垂死小鹿哀意丛生,“嫔妾知道自己无用,有时忍不住会去看他,可嫔妾真不是故意。嫔妾害怕,好害怕——嫔妾个人守着这个秘密,守得好辛苦!娘娘——”她忽然畏惧地低下头去,盯着自己肚子,死死不发言,只是垂泪不已。
心疑惑不定,见她如此,骤然清明过来!简直不敢相信,时不敢迟疑,把拉起她便往内堂走。
芳心院内堂布置得极舒适雅致,窗下溜长桌上堆满玄凌赏下古玩珠玉,猛然瞧见,定会闪花眼睛。然而那些东西只是那样堆放着,丝毫没有人把玩过痕迹。
芳心院沉香缭绕,华幕低垂,可江沁水心并不在
卫羽林郎不好,不能护得妹妹周全,连让妹妹心安也做不到。”
“娘娘说什?”她倏然站起来,惶恐地睁大眼睛,极力想挤出笑容来,“娘娘说什羽林郎,嫔妾半句也听不懂。”
周围并无外人,收敛笑意,“前几日偶尔听瑃嫔说起,妹妹有孕后宫中羽林郎格外尽心,常常在玉屏宫外巡走。瑃嫔心眼儿小,还以为是皇上特意嘱咐,所以格外羡慕。幸好她没有拿这话去问皇上,否则皇上自个儿也要疑惑起来,几时下过这样旨意呢?所以只好本宫替皇上承情,告诉瑃嫔是本宫嘱咐他们去。自然话说白,本宫说这话是承情,也是担黑锅,妹妹说是不是?”
沁水满面紫胀,耳后烧得都透明,低低道:“嫔妾并不知情。”
“你自然不知情。”看她眼,伸手拂去她耳边垂落碎发,“你若知情,也不必入上林苑便目光游离似要寻人,早知他时常在你宫外,岂非走出去就能相见?”
沁水惊得连连后退两步,“娘娘怎知?”
覆手于膝,意态娴静,“个人若发现蛛丝马迹起疑心要查下去是很简单事,何况出卖自己心思,往往是自己。你还记得那日六王带静妃入宫请安,你神思恍惚地看那个躲在冬青树后羽林郎是谁?”
七月尾天气燠热到难以言语,紫奥城天空也是如此寂寞,连白鸽也没有飞翔白翅。整个碧蓝天空也热得像要淌下汗来,而眼前江婉仪,却冷汗涔涔如雨下。
“皇上择给你芳心院清凉宜人,妹妹不至于会出这样多汗。至于那个人是谁,不必妹妹告诉本宫,本宫自然知道他是谁,也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拂袖离去,“妹妹只消管好自己眼睛,自己嘴,安心养胎。其余概不用妹妹来操心。”
藤萝寂寂,垂地无声。因着沁水生性喜静,周遭素来少有宫人陪侍,连近处蝉也被宫人们用粘竿粘走。这样静,静得仿佛不是在天光下,不是在紫奥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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