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因小产失子也是深受麝香之苦。原以为是有人在平日所用香料里动手脚,却不想意外查出欢宜香之秘。本可以不告诉姐姐,难得糊涂也未尝不是好事!只是今日她既要把与姐姐逼到自相残杀地步,又何须再做忍耐?姐姐只想想,当日是谁让姐姐与华妃同住宓秀宫?而素来听闻,那位入宫前便善知药理,更与安贵嫔有志同道合之处,喜爱调弄香料。”
敬妃怔怔良久,连连冷笑。她笑得那样淋漓,仿佛不曾受过这世间苦难般,“她主意是不是?好个温良恭俭让皇后,从前真当看错她!”
按住她手背,定定道:“如今知道也为时未晚。”
她极力想要镇定下来,发颤双手零乱地理着衣襟上米珠流苏,忽地手上用劲,细碎米珠粒子喉结然散落于地。她在这样碎冰般硌心声音中伏在怀中痛哭。热泪落在皮肤上,像火烧火燎般。
入宫十载,从未见过敬妃如此失态地放声大哭,仿佛有无穷无尽悲哀与恨意随着泪水薄发而出,如此绝望而哀恸。
再无生养,华妃蠢钝,难道姐姐也以为只是小产伤身子?”
她眉心猝然跳,倏地站起身子来,颤声道:“难道这香里有…”
有短暂沉默,寂静殿宇中唯有她猝然站起时云鬓间珠玉迭撞激烈声音,像是谁心跳凌乱。
低低吐出两字,“麝香!”
敬妃久居深宫,自然知道麝香厉害。她面色惨白如纸,身子微微摇晃,“曾与她同住年,朝夕闻得此香,难不成…”
这样哭声,在紫奥城中永无断绝。
未尝不曾这般绝望痛哭过,也唯有这般绝望之后,才能决然新和。
良久,她抬起头时已没有泪意,像被野火烧过焦土,全然没有温润恬和气息。她喉咙干涩哑然,“早就为棋子——只问你,皇上知道?”
略低低头,
把荷包扣到她掌心,她手指那样冷,像在雪窖里浸很久,轻轻道:“你自己去问大夫就是。”
她低呼声,眼中有雪亮凄厉目光,“不!——为何太医从不告诉是因麝香之故不能生育?”
平静望着她,“个太医不肯说,或许有他私心;如果所有太医都不说,姐姐就要思量,是谁在他们后头不许他们说话。”淡然道:“华妃死后宓秀宫中切事物都被清理干净,费许多周折才找到这个,姐姐尽可拿去这宫外请大夫瞧瞧是否有麝香即可。”
“当年华妃为引荐丽贵嫔侍奉皇上枕席,曾让她在宓秀宫中住过两三月。丽贵嫔得皇上钟爱却无所出,反而是别居他所不太得宠曹琴默有身孕——难怪!难怪!”她眼睛血红,欲要沁出血来,喉中荷荷有声,牢牢捏住那个荷包,几乎要把它捏碎般,“你只告诉,是谁?是谁!”
从没见过这样敬妃,她从来是从容恬淡。然而,不得生育是她永殇。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