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在她脸颊上拧,笑道:“果然是不识好人心。”停停,“幸好太后把温实初指来照顾你,要不怎也得去把温实初给磨过来照料你,否则换谁都不放心。”
“即便太后要指别人来看顾也不肯,这几年身子向都是他在照料,若换旁太医,自是字不信、言不听——是吃过太医亏。”因着怀孕缘故,眉庄打扮得愈加简素,趿着双石青黄菊缎鞋,除身湖水染烟色银线绞珠软绸长衣,通身不加珠饰。她眼睑垂下时有温柔而隐忧弧度,“他担子也不轻,头你快七个月,这里又不足三月,是最不安稳时候,他是要两头辛苦。”
笑置之,“辛苦归辛苦,总归你和孩子能切平安,也算是他多年来为们尽心意。”
眉庄拨拨额前碎发,含着笑意道:“其实你怀着身孕回来,温实初就前所未有地忙起来,在你柔仪殿尽心尽力,就只差四脚朝天。”
扳着眉庄肩笑道:“他再忙也是为肚子里皇嗣忙,哪里单单是为呢。姐姐又拿取笑。
宴席散后,自陪着眉庄去棠梨宫安歇。大约是知道圣旨,棠梨宫里早欢成团,自棠梨宫成不祥之地,再无这般欢欣热闹过,服侍眉庄宫人总以为这位主子只得太后怜惜,在玄凌跟前再无出头之日,不过两月间却世事翻转,不仅再度得宠,更有身孕,连敬妃亦感叹:“淑媛入宫十载,朝有喜,如此福泽连本宫也自觉有些盼头。”时间除柔仪殿与空翠堂,棠梨宫成最热闹所在,人人都恨不得踊身上来趋奉番才好。
太后自然喜出望外,格外疼惜,日日叫人亲自送滋补之品来,连在病中皇后,也遣身边最得力宫女剪秋亲自来探望。
眉庄厌烦不已,只推说身子不爽快概不见人。然而别人也就罢,剪秋是皇后身边人,自然推脱不得。
眉庄每每皱眉道:“最腻烦剪秋过来,明知道她没安好心却还不得不敷衍着,当真累得慌。”
笑着吹凉碗安胎药,道:“难怪剪秋要天三趟来这里,她主子病几月,宫里就有三位有孕妃嫔,能不火烧火燎?”
眉庄扬起脸,对着光线看自己留得寸把长指甲,错错缕缕光影下,她指甲仿佛半透明琥珀,记载着无数隐秘心事和流光匆匆。
“三个!”她喃喃道:“只怕她有三头六臂,时也应付不来。”
冷笑声,“这也就罢,现还有个安陵容呢。虽则说是被冷落,可瞧皇上那日那样子,你说有孕时偏她就在,别叫皇上信她已不是不祥之人。”
眉庄微微笑,“这有什难,总再想个法子就是。”
想起从前种种不免忧心不已,忙将怀孕保养、小心防备之事不厌其烦与她说几启迪。眉庄笑道:“果然是做母亲人,嘴也琐碎起来。这几日不知说多少,耳朵都要长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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