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有些偏暗,只有刚点燃小小枝烛火透出橘色暖光。春雨时节寒意如水,透骨袭来。忍着心酸,缓缓道:“太妃知道?清死不是意外,他是被人害死。他坐船被人动手脚,才会命丧腾沙江。清死不瞑目,怎能糊里糊涂殉情,连仇也不为他报。害他无论是赫赫还是滇南乱民,都不是以己之力可以为他报仇。”轻柔抚摸着小腹,“要在凌云峰安生过下去,就必须打掉这个孩子;要保全这个孩子,就要隐姓埋名辈子默默生活在乡野间。如果既要保全这个孩子,又要为清报仇,还要保全父母兄长——太妃知道?哥哥流放岭南四年,又被人害得神智失常,实在已经经不起。而要做到这些,唯有重回皇帝身边。太妃,活着比死更难熬,然而再难,也要熬下去。”只觉得身心俱疲,仿佛身体里被只手无穷无尽地淘澄着,淘得五内皆成齑粉,空空
轻震,眼角滑落滴清泪。太妃面无表情地坐起身,仿佛缕幽魂。她整个人都颓败下来,昔日美好容颜在她脸上消失殆尽,那种仙子般温暖美丽仿佛全被冷雨浇化,唯剩个母亲失去儿子后身心俱碎、无望到底。
她愣愣片刻,骤然爆发出裂帛般哭声:“清儿!清儿!”复又大哭不止,呼号道:“先帝!与你就这个儿子,竟没有好好看住他!如今…如今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见太妃如撕心裂肺般,忙上前搀住,太妃扶住肩,痛哭道:“嬛儿,清儿就这样丢下你去,只留下你孤零零个在世上,除想他什办法也没有!已经饱受丧夫之痛,为什连儿子也要离而去。嬛儿,连你也要饱尝这种失去挚爱痛楚!”
太妃哭声如击击重拳击在心上。心中软,强忍半天泪意再也忍耐不住,伏在太妃膝上放声大哭,仿佛连肠子也揉碎般,直哭得声嘶力竭,鬓发散乱。
长久没有这样痛快哭场,隐忍那久,煎熬那久,却只能在人前强颜欢笑,把自己心点点地按在滚油里熬着。
哭泣良久,们都镇定些。轻声道:“太妃,此来是要安慰太妃,也是来向太妃辞行。恐怕以后再也不能来安栖观。”
太妃大为意外,道:“什?”
屏屏气息,静静道:“皇上意思,要回宫侍奉,也已经应允。”
太妃神情凛,继而缓和道:“你要回宫去也无妨,皇帝意思你也不能违抗。只是你肚子里孩子…”
平静道:“皇上以为是他孩子,所以执意要接回宫。”
太妃神色陡变,几乎不能相信,张脸怔得发白,道:“清儿与你两情相悦,现在他尸骨未寒,你就要跟着皇帝回宫去也没有办法。也怪不得你。”她直直盯着肚子,“可是你肚子里是清儿孩子,你怎能以这个孩子为你回宫资本,让他认皇帝做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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