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帐中供着淳儿遗体,因为浸水后浮肿,她脸上倒看不出什痛苦表情,象是平日睡着似宁静安详。
心内大悲,咬着绢子呜咽哭出来。夜深,四周除哭泣之外静静无声,忽然有个人影膝行到跟前,抱着袍角含悲叩头:“请娘娘为家小姐做主。”
定睛看,不是淳儿带入宫侍女翠雨又是谁?忙拉起她道:“怎回事?你慢慢说!”
翠雨不肯起来,四顾左右无人方大胆道:“回娘娘话,家小姐是被人害死!”
淳儿死得突然,心中早存极大疑惑,对翠雨道:“这话可不是胡乱说。”
没有生命尸体,淳儿,她才十五岁!叫怎能够相信?怎能够接受?!
不久之前,她还在上林苑放风筝;还闹着“捉七”玩儿打碎画屏;还等着满十六岁那年欢天喜地地被册封为嫔;还吃着为她准备精巧糕点说着笑话;她还对说要做腹中孩儿姨娘,作为定礼玉佩还在,她却这样突然不在……
槿汐见脸色不对,慌地忙来推,犹自不肯相信,直到外头说淳儿遗体被奉入延年殿,直如刺心般,“哇”地哭出声来,推开人便往外头奔去。
槿汐眼见拦不住,急忙唤人,直奔到殿门外,小允子横跪在面前拦住去路,急得脸色发白道:“娘娘!娘娘!去不得!皇上说您是有身子人见不得这个才奉去延年殿!娘娘!”
说话间槿汐已经追出来,死命抱住双腿喊道:“娘娘三思,这样去只会惊驾,请娘娘顾念腹中骨肉,实在不能见这个!”
翠雨双目圆睁,强忍悲愤,狠命磕两个头道:“家小姐是自幼在湖边长大,水性极熟,断不会溺死。奴婢实在觉得小姐死得蹊跷!”
原本只味伤心淳儿猝死,哭得发昏,渐渐安定下来神志也清
夜风刮痛双眼,泪流满面,被他们架着回寝殿,再不出声,只是紧紧握着淳儿所赠那枚羊脂玉佩沉默流泪。玄凌得到消息赶忙来抚慰不许出去,他也是伤心,感叹不已。反复不能成眠,痛悔不该与她起出去放风筝,更不该纵她人去捡风筝只让内监远远跟着。玄凌无法,只好命太医给灌安睡药才算事。
玄凌允诺极尽哀荣,追封淳儿为嫔,又吩咐按贵嫔仪制治丧。
勉强镇定下心神,不顾玄凌劝阻去延年殿为淳儿守灵。昏黄大殿内雪白灵幡飞扑飘舞,香烛气味沉寂寂地薰人,烛火再明也多阴森之气。淳儿宫中宫人哀哀哭着伏在地上为她烧纸钱,几个位份比淳儿低宫嫔有声没声干哭着。
见雪白灵帐帷幕,心中酸,眼泪早已汩汩地下来。含悲接香烛供上,挥手对几个宫嫔道:“你们也累,先下去吧。”
她们与淳儿本就不熟络,见她少年得宠难免嫉恨腹诽,只是不得已奉命守着灵位罢,早巴不得声就走,听如此说,行礼便作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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