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儿口中含半块糖蒸酥酪,另半块握在手中也忘吃,只痴痴瞧着与玄凌神态,半晌笑起来,拍手道:“臣妾原想不明白为什总瞧着皇上和姐姐在起样子眼熟,原来在家时臣妾姐姐和姐夫也是这个样子,个磨墨,个写字,半天也静静不说话,只瞧闷慌……”
听她口无遮拦,不好意思,忙打断道:“原来你是闷得慌,怪和皇上不理你呢。好啦,等磨完墨就来陪你说话。”
淳儿扬头,哪里被堵得住话,兀自还要说下去,忙过去倒茶水给她:“吃那多点心,喝口水润润吧。”
那边厢玄凌却开口,“嬛嬛你也是,怎不让淳儿把话说完。”只眉眼含笑看着淳儿道:“你只说下去就是。”
堂走过来。淳儿乍见玄凌吓跳,却也并不害怕。杏仁大眼珠如浸在白水银中两丸黑水银,骨碌转,已经笑盈盈行礼道:“皇上看臣妾摘给姐姐梅花好不好?”
因是素日在宫中常见,淳儿又极是天真爽朗。玄凌见是她,也不见怪,笑道:“你倒有心。你姐姐正念叨着要看红梅呢,你就来。”说着笑:“淳常在似乎长高不少呢。”
淳儿侧头,“皇上忘,臣妾过年就满十五。”
玄凌道:“不错,你甄姐姐进宫时候也才十五呢。”
道:“别只顾着说话,淳儿也把身上雪掸去罢,别回头受风寒,吃药时候可别哭。”说着槿汐已经接过淳儿摘下大红织锦镶毛斗篷。只见她小小个子已长成不少,胭脂红暖袄衬得身材姣好,衣服上宝相花纹由金棕、明绿、宝蓝等色洒线绣成,只觉得她整个人团喜气,衬着圆圆小脸,显得十分娇俏。
她并不怕玄凌,只味玩笑,玄凌也喜她娇憨天真。虽未承幸于玄凌,却也是见熟。
淳儿笑,耳垂上玉石翡翠坠子如水珠滴答晃,“姐姐不是有个白瓷冰纹瓶,用来插梅花是最好不过。”边说边笑嘻嘻去拿瓶子来插梅花。
淳儿折梅花或团苞如珠,或花开两三瓣,枝条遒劲有力,孤削如笔,花吐胭脂,香欺兰蕙,着实美观。三人同观赏品评会儿,淳儿方靠着炭盆在小杌子上坐下,面前放各色细巧糕点,她脸欢喜,慢慢拣喜爱来吃。
陪着玄凌用过点心,站在他身边为他磨墨润笔。阁中暖洋,他只穿着家常孔雀蓝平金缎团龙衣裳,益发衬得面若冠玉,仿佛寻常富贵人家公子,唯有腰际明黄织锦白玉扣带,方显出天家本色。亦是家常打扮,珍珠粉色素绒绣花小袄,松松梳个摇摇欲坠堕马髻,斜挽支赤金扁钗,别无珠饰,亭亭立于他身侧,为他将毛笔在乌墨中蘸得饱满圆润。玄凌自手中拿笔去,才写两三字,抬头见手背上溅到点墨汁,随手拿起案上素绢为拭去。那样自然,竟像是做惯般。
只低眉婉转笑,也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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