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凉丝丝,涂在上面十分舒服,楚乔脚掌小巧可爱,还露出上面截雪白小腿,燕洵手为她上药,手抓着她脚踝,声音像是水,静静拂过两人之间尴尬和难言。
“恩,知道。”楚乔点点头,轻咬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好。她想起在宫里那几年,到冬天她脚就会冻伤,又红又肿,化脓流水,最厉害时候甚至没法下地。最初日子里,他们没有伤药,燕洵就用酒为她搓,看她疼厉害,还打趣说要灌醉她,这样就感觉不到疼。当时燕洵眼睛弯弯,好似有星子在他眼中碎开,亮晶晶。即便是如今,每到夜晚她仍旧是能够梦到他当时样子,那般清晰,清晰到连现在他是什样子,她都快
下。
士兵们将她围起来,要她马上回府,她静静看着燕洵离去身影,突然觉得心里片苍凉。他什都明白,什都知道,他心思那样多,他问她,你在不放心什?可是燕洵,那你呢?你又在不放心什?
她终究还是跟上来,诚如他所说,她不放心,是,她不放心他,她害怕他会杀光西南镇府使,在战场上,将只部队悄无声息不露痕迹消灭方法实在是太多,西南镇府使官兵们豁出身家性命跟随自己,她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
也许是她小人之心,但是燕洵,你既然知道在害怕什,为什不对做出承诺呢?还是,你根本就不敢,而所害怕那些,都已经在你计划之中?
地上炭火静静燃着,这是上好白炭,只有道几乎看不见淡烟,楚乔定定盯着,眼睛渐渐干涩酸痛。她病还没有完全好,又在寒风中跋涉整日,疲累像是潮水样袭来,她穿着白色单衣,缩在床榻上,吹熄烛火,就静静睡过去。
外面月亮明晃晃,照着下面雪地,片白亮。帐篷里却是漆黑,风呼呼吹着,平地里没有棵树,只能听见夜鹰鸣叫声,凌厉划过沉静夜空。
不知道过多久,四下里黑漆漆,脚上突然传来阵冰凉触感,楚乔闭着眼睛,微微皱皱眉,然后好像触电般,她猛地坐起身来,冷然喝道:“谁?”
黑暗中,个欣长身影坐在床脚下,男人身软布衣,借着微微光,隐约能看到他眉眼轮廓,他坐在那里,手掌轻轻握着她冻伤脚,只碗放在床沿上,有浓烈药香从里散发而出。
“醒?”
燕洵静静说,然后站起身来点燃烛火,暖黄色火光照在他脸上,有宁静而清和气息。他又坐回来,伸出修长手指,蘸药,然后细细涂抹在她冻疮上,指腹温和,像是温柔风,轻轻扫过她指尖和脚背,燕洵也不抬头,眼睛像是潭寒水,波澜不惊说道:“你脚需要每天都上药,在军中不比府里有丫鬟伺候着,这里事务繁杂,不要忙起来就忘照料自己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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