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愿梁萧为难,实在无法忍受,便转入屋内,读医书解闷。
这日,她看书倦,伏案睡阵,忽被阵喧哗吵醒,揉眼出门,却见远处打谷场上,或站或坐,来许多陌生之人,口音不类土著,衣衫槛褛,闹成团。花晓霜心生诧异,走近看,却见人群中许多病人,不少人身受金疮,伤口皮肉翻卷,化脓生蛆,躺在地上呻吟。她见此情形,忙转回拿药物,任是梁萧长袖善舞,步百计,身处此间,也是头大如斗,好生为难。来到场边,却见柳莺莺拉着梁萧从远处过来,见她在此,立时做出亲热模样。花晓霜心头酸,转过头,招呼众人到房前,挨个儿诊治。柳莺莺见状冷笑道:“又假装好人!”梁萧道:“她本来就是好人。”柳莺莺道:“好啊,她是好人,就是坏人!”
梁萧点头道:“你自然是坏人。”柳莺莺秀眉倒立,正要发作,却听梁萧笑道:“好在也是坏人,咱俩歪锅配扁灶,套配套。”柳莺莺转嗔为喜,笑道:“是呀,咱们都做坏人,让她个人充好人去。”梁萧见晓霜忙得厉害,便甩开柳莺莺手臂,上前相帮。柳莺莺气急败坏,顿足道:“什套配套,分明是嘴上套,心里套。”梁萧笑道:“别拧淘气,去打两桶水来热过!”柳莺莺怒道:“才不去。”鼓涨桃腮,站半晌,但见难民哭哭啼啼,又觉有些可怜,气咻咻转过身,打来井水。
梁萧生于江西,听众难民谈吐,正是乡音,详加询问,方知宋军与元军交战,败于兴国。江西屡经战乱,民不聊生,是以纷纷逃难,来到此处,沿途又遇匪患兵灾,伤亡甚众。
治疗已毕,月已中天,众难民纷纷告辞散去。四人饥肠辘辘,转入房里,就着清水吃几个馒头。
花晓霜心不在焉,沉吟道:“萧哥哥,柳姊姊伤也快好,想……想去江西行医。”梁萧道:“好啊,陪你。”柳莺莺又气又急,狠拧他下,慎道:“梁萧,方才不是说好,你要陪到天山去。”梁萧道:“说是,晓霜愿去,才愿去。”柳莺莺怔,大声道:“她有什好?你只听她,就不肯听……”
眼中泪花转,伏案便哭。梁萧道:“答应过陪她行医,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践。”柳莺莺肩头微颤,倏地抬起头来,拭去眼泪,狠狠瞪着晓霜,咬牙道:“好啊,也言出必践,要你死,要亡。”这几句话说得决绝异常,花晓霜听得心头阵迷糊,她也不知如何转回房里。还醒时,发觉自己正靠在床边。
梁萧与柳莺莺争吵声从房外传来,明明很近,听来却又很远,很熟悉声音,听来却又那陌生。蓦然间,阵难言悲伤绝望从心中涌起来,泪水不知不觉,浸入粗布棉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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