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亏公子这张儿蜜嘴,哄得老身欢喜。”她长于逢迎,梁萧听得舒服,也当自己说得真是好话,便道:“婶婶客气。”那老鸨嘴里打着哈哈,心里却将梁萧瞧低九分,暗里冷笑,估算能在这少年身上碾出多少油水来。当下挥起手绢,叫几个少嫩女子出来,围着梁萧坐定,莺声燕语说笑起来。梁萧初时远瞧着这些女子,倒也人人光鲜,好如花团锦簇,就近瞧,却都是浓妆艳抹,言笑谈吐无不透着虚假,叫人好生不惯。
鸨儿瞧他拘谨,便笑道:“公子面嫩,大伙儿别自顾说话,唱支曲儿如何?”梁萧正自烦躁,闻言忙道:“好啊,唱曲子,唱曲子。”众女听阵笑,纷纷捧来琴箫牙板,整肃容色,歌吹弹唱起来。只听名粉衣女扣板唱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首《蝶恋花》词乃是柳永所作,柳永虽为词坛大家,但生落拓,流落烟花柳巷,素为正派文人所不齿,但其词却曲处能直,密处能疏,深浅得宜,境界悠远。那粉衣女虽然歌喉平平,也因唱是大家名篇,显得婉约隽永,撩人思绪。梁萧听到“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两句,不觉暗伤身世,眼圈儿红,几乎落下泪来。
那粉衣女唱罢,忽地凑近梁萧,媚笑道:“还请公子打赏。”梁萧恍然惊觉,想起明归话,伸手便在腰间去摸钱袋,哪知这摸之下,竟迟迟拔不出手。那鸨儿见状,张口笑道:“公子,也不见多,略略给几个子儿,姊妹们唱得口干舌燥,也好买几个果子,生津止渴。”
梁萧手插腰间,神气十分古怪。那鸨儿瞧得不耐,又笑道:“公子莫不是眼角高,嫌这些姊妹不中意?”梁萧忙道:“不是这个,出去阵,片刻便回。”那鸨儿已然生疑,脸白,截住道:“公子听曲,就这样走啊?”梁萧头脸涨红,额上青筋凸起,急道:“不是,这个,这个……”伸手便要拨开那鸨儿,那妇人久惯风尘,也不是等闲之辈,把拽住梁萧衣袖,兀自笑道:“就算少给些,二两银子,也叫咱姊妹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啊!”
梁萧心乱已极,讪讪道:“婶婶,去去就来,你莫要拽。”鸨儿瞧出门道,只拽着不放,蓦地扯起嗓子尖叫起来:“哎哟,你这公子人生得齐整,行事怎就没法度……”话没说完,就听头顶上有个极清极脆声音笑道:“鸨婶婶你错啦,他不是没法度,是没银子呢。”众人闻声瞧去,只见朱漆大梁上坐个头戴柳笠绿衣女子,水绿衫子直垂到膝上,两条匀长小腿晃来荡去,悠闲写意,对淡绿马靴与衣衫颜色相称,靴面绣对金丝雀儿,靴底形如莲萼,不类中土式样。
梁萧猛地记起,入楼前似和这女子擦肩而过,当下咦声,诧道:“你……莫不是你偷钱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