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晴燃起灯,依照陆渐所说法子,水浸火烤,地部画像上显出字迹是“持共和若拥下于白”,雷部画像是“还颠有菲柄日自株”,风部画像则为“周白响质吟昔之根”。
姚晴望着三部画像,喜忧参半,喜是字迹显露,忧却是猜不透字中含义。她想会儿,取出那玉尺,随手展,玉尺竟尔摊开,变成张薄薄书页。敢情玉尺非尺。而是册玉简。只是制作精绝。乍瞧。绝不知其中奥妙。
姚晴又取出根钢针,刺破手指,雪白指尖沁出滴殷红血珠。陆渐急道:“你做什?”握住她手,又是吃惊,又是心痛。姚晴见他神色,心中欢喜,嘴里却骂道:“傻小子,别捣乱。”挣开他手,说道:“你将宁
,叫他认错,让他哀求自己。她伤他心,可有谁知道,伤得更深,却是她自己。只不过,要她容忍他过失,那又是决然不许。
宫城别后,趁着两军交战,她出城外,走在茫茫旷野,却不知何去何从。她骑着偷来马,绕着南京城跑圈又圈,却不知是为什。直到又见陆渐,她才明白,她是在等着她,等她从城里出来。
那刹那,就如鬼神驱使,她又来到他面前,虽然冷漠如故,心里却是慌乱极,害怕被他看出心思,所以便撒个谎。其实,风君侯搜去是“孽因子”,至于舍利子,还好好地在她身上呢……
不知哭多久,姚晴心才慢慢平复下来,眼泪仍是止不住流下来。她不由心想:“或许,这泪蓄三年,也要三年才会流尽吧。”过会儿,她又想:“要是就这样在他怀里偎上三年,是不是件好事呢……”念及此,姚晴不觉双颊发烫。
四下无声,窗纸慢慢明亮起来,忽而传来几声鸟啼,啼完之后,越发幽寂,以至于能听到陆渐心跳声,下下,沉重有力。
“天亮呢。”陆渐蓦地叹口气。姚晴慢慢起身,亦羞亦怒,默不作声。陆渐也沉默会儿,幽幽叹道:“阿晴,这些年你是不是受许多苦?”
“胡说。”姚晴闷声道,“那儿有什苦?”陆渐道:“若没有苦,你为何哭得这样伤心呢?”姚晴心头着恼,冷冷道:“哭与不哭与你有什相干?”说罢顿顿,又道:“哭事,你知知,不许第三人知道,尤其不许告诉臭狐狸,他若笑话,便拿你是问。”
陆渐为人好善恶恶,却也并非愚钝,深知姚晴自负,凡事都要胜人头,但在哭与不哭上也要争个高下,却让他摇头苦笑。
沉默时许,姚晴忽又道:“你说祖师画像上隐有字迹,可是当真?”陆渐道:“当真。”姚晴道:“那些字你还记得吗?”陆渐道:“记得。”
姚晴起身出门,不阵又推门回来,左手端碗清水,右手擎盏油灯,然后从背上取下青绸包袱。这包袱她埋在南京城外柳树林中,出城后方才挖出。展开时,除三轴祖师画像,还有把玉尺,莹白通透,如被烛光照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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