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缜拉陆渐,笑道:“走,喝酒去。”竟不顾罗小三,径自前往周祖谟舱中。
周祖谟正设宴以待,见二人同来,不觉怔。谷缜笑道:“周兄好,谷某适逢其会,也来叨扰两杯。”说罢大马金刀坐下来,反客为主,提起酒坛,将桌上酒碗斟满,笑道:“来来来,先干三碗,再叙情谊,若不喝,都是孙子。”说罢先干碗。
他这话说得极为歹毒,众海客只为不当孙子,也不能不喝,三碗喝罢,面上均染酡红,谷缜却面色如故,又将众人碗里斟满,笑道:“大家这几日同舟共济,都很辛苦,尤其是周老大,劳苦功高,就像那诗里说什来着,对,‘伯仲之间见伊吕,指挥若定失萧曹’,若不喝下
遇抵抗,大伙儿便起动手,将他宰。”
陆渐听得这话,如遭晴天霹雳,半晌也没还过神来,却听罗小三迟疑道:“周老爷,他两次救过们性命,如此恩将仇报,似乎不妥。”
周祖谟道:“他虽救过们,却与东岛余孽同流合污。东岛朋友,便是天部敌人,对待敌人,岂可手软。但念在救命之恩,即便不杀他,也须挑断他手足筋脉,废去他身武功。”
罗小三欣然道:“这个法子最妙。”周祖谟道:“这两日大伙儿见小陆,不但要不动声色,还要假装笑脸。正所谓‘兵不厌诈’,就是如此。”
众海客纷纷赞道:“还是周老爷高见。”周祖谟大为得意,呵呵直笑。
谷缜转身拉住陆渐,但觉他掌心汗透,肌肤冰冷,不由暗叹口气,将他拉回舱中,说道:“陆渐,这世上人,多数只认名利,淡漠感情。周祖谟不过是个不成器*商,自然处处只为私利,此时但求抵消丢失鸟铳罪责,恩将仇报不足为怪。天幸及早料中,他那些伎俩也就不足为惧。”
说完,见陆渐仍是呆怔,不由忖道:“这人最大毛病,就是将人心想得太好,容易遭人算计。”想着又叹口气。
其后两日,陆渐兴致万分低落,每瞧见众海客虚伪笑脸,便觉心头如遭针刺。这日午间,已能望见大陆轮廓,罗小三与两名海客果然来请,罗小三笑道:“小陆,今日便可到中土,周老爷说,傍晚在海宁上岸,还说此次能够活着归国,多亏小陆你屡次相助,是故定要跟你喝上两碗,以表谢意。”
陆渐瞧他满脸堆笑,想到那晚所听言语,心中苦涩无比,正想回绝,忽听谷缜笑道:“这酒该喝,不过须得算分。”罗小三呆,却见门口人影闪,谷缜着身月白长衫,飘然而入,他久处绝狱,不见日光,故而肌理白皙如玉,兼之这几日饮食无忧,渐趋丰盈,尤显得玉树临风,清俊不凡。
不待罗小三开口,谷缜又笑道:“罗兄,你们得出东海狱岛,区区便无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为何只谢陆渐,却不谢,如此忘恩负义,岂不成白眼狼?”他这句戳中罗小三心病,罗小三面皮滚烫,哆嗦嘴,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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