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笑道:“莫非你就是眼瞎心亮?”
宁不空也笑道:“不敢当,阁下却有些外傻内精,就如织田国主般。”
吧嗒声,那水壶跌得粉碎。那青年微恍惚,瞳仁遽然收缩,目光锐利如鹰:“你不是瞎子!”
宁不空闲闲地道:“足下当是瞎子,便是瞎子。足下当是明眼人,便是明眼人。”
那青年默默听着,目光却缓和下来,抹笑意从嘴角化开,温暖和煦,如二月春风:“只是好奇,先生怎瞧出来?”
:“今日雨大,料是没人来,你关上门,回房去吧。”
陆渐应,正要关门,忽听如练大雨中传来脚步之声,两道人影如风奔来,须臾便到眼前。
那两人均打着描花纸伞,当头是位青年男子,细长眉毛,丹凤眼飘逸有神,体格挺峭,着身寻常短衣,裤脚高挽,腰间挂着青瓷水壶,还掖块白布手帕。他身后少年约莫十三四岁,个子瘦小,俊俏白皙,双颊至颈光洁如瓷,衣着却很拘谨,裤脚溅湿也不挽起。
“伙计。”那青年男子嘻嘻直笑:“这早就关门吗?”
陆渐点头道:“雨大,没客人。”那青年男子笑道:“谁说没客人,们就是客人。”
宁不空道:“迅雷疾电,怒雨横天,此乃天怒。天公震怒,非常之时。非常之时来算馆者,必然求问非常之事,求问非常之事者,必为非常之人。常人当此天威,心胆俱寒,藏身匿形犹恐不及;而当此天威,仍能神明心照者,必是大有为之人,史书有载:‘舜入于大麓,烈风雷雨而不迷,尧乃知舜之足授天下’,足下穿风过雨而来,仍能气定神闲,调笑诸君,此等气度,现于倭夷小邦,真是稀罕得很。”
那青年听得这番话,容色百变,似惊讶,似恼怒,又似无奈,终于化为团钦佩,叹道:“先生过奖,但这世间能人多得很,你怎能断定就是织田?”
宁不空道:“先前只有七八成把握,听你这句话,却涨到十成。”
那青年笑道:“愿闻其详。”
宁不空道:“其,当年你入池寻蛟,足见生性好奇,但凡无法理解之事,必然寻根问底;其二,你掷香佛面,是因为你对佛法
陆渐微感迟疑,放入二人,后面那名矮小少年,入门时瞥他眼,抿嘴微笑,陆渐也报之笑,那少年忽地双颊绯红,低下头去。
那青年大剌剌当堂坐,拔开水壶塞子,大口喝水。宁不空端然静坐,神色木然。那青年喝足水,抹嘴,打量宁不空眼,忽地笑道:“你是个瞎子?”
陆渐见这人出言无状,微微皱眉。宁不空却是笑笑,道:“虽是瞎子,却不是呆子。”
那青年耸然变色,忽又哈哈大笑,指着陆渐道:“不错,这伙计呆里呆气,活脱脱个呆子呢。”陆渐从未见过如此无礼客人,不觉目有怒色。
宁不空面色淡定,微微笑道:“有人呆在面上,聪明却在心里。有人眼前漆黑,心头却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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