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厕所就上厕所呗,干吗躺到冰上打滚?”大组长说。他也怀疑起老几来。在老几和总场保卫科干事之间,他当然立刻看出利害,马上选择新立场。
河北干事说:“老老实实地给走。”
老几便老老实实顺着条炭渣小路向平房走去,身后两个人声不响,但老几觉得两人眼睛很忙。
河北干事把老几押到渔具仓库门口,让大组长回去监督干活。大组长走,河北干事可以叫老几去追兔子或追旱獭或追西北风,只要他命令老几去追,老几不得不追,而只要老几追,子弹就会追老几。老几看看偏到南边冬天太阳,雪亮地照在幅画着葵花和毛主席像“最高指示”上。屋檐下排冰凌在滴水珠。个窗子缝隙里冒出蒸气,那是在给这位总场来干部准备午饭。老几想好好看看自己末日。
“进去吧。”河北干事说。他在自己也跟进
在收缩,在阵痛。他突然体验婉喻生三个孩子感觉,他肠子也似乎要分娩出活物来。快到湖边时候,他实在走不,站在原地。等大组长回头,他已经躺在地上。
大组长看他样子,以为他得心脏病或者中风,这是老几岁数该得病。
“老几你怎?!”
老几表示没什,就是要马上去下厕所。大组长不相信他“没什”,叫他躺在那儿别动,动都别动,他这就去叫医生。老几连开口都艰难,只想等阵痛间隙快到来,他好站起。大组长在冰上步溜地跑。他慢慢撑着地面爬起,解开裤子,还没蹲稳,“分娩”就开始。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通畅感觉,原来他肠子比他更惧怕传唤。
他提起裤子,向远处几间土棚子走去,那是中队长带监临时办公室以及统计室,还有两间堆放破渔网和修船织网工具。般总场来视察干部都呆在中队长办公室里。快到土棚,老几猜想,总场保卫科来人会是谁?要是那个河北干事,可算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几山不转水转地又转到他手上,接受命定报复。他脚步无意中慢下来,渐渐停住。他觉得肠子又开始不安生,在他腹内蛟龙般扭动。刹那间,又是翻云覆雨,疼得他虚空着中段,进退不是。他横着向平房侧面厕所挪步。终于进厕所,却发现不过是场警报演习。这时他听见厕所外面有人说话:
“……诡计多端老东西,肯定是装病,你去找医生,他趁机跑!”这是口河北话。
“不会吧?他脸都紫!”
“狗改不吃屎!老狗,更改不!”
他们声音渐渐往远处去。老几边系裤带边往厕所门外走,扯开嗓子叫喊:“在这儿呢!”
大组长和河北干事已经走到平房拐弯处,听到老几喊声站住,回过头,刹那间老几在河北干事脸上看到种复杂表情,似乎是失望:假如老几真像他断言那样又逃跑,便给他个机会去追捕和干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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