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几在放牧中队当几天统计员,毕队长给他些奶渣,客气地对他说,生活上有任何困难定要告诉干部。有次他跟老几块到牧业大组,两个人各骑匹马。他问老几,是不是因为心里太屈得慌才逃跑?老几含糊其辞;他伪装十多年结巴就是为这种时刻方便自己。他心想,才不上当呢,让你套出真话来,击毙时候更不手软。
毕队长把老几送达那个放牧大组,自己就回去。老几在那里干天活,又独自骑马回来。他要向邓指、毕队长、保卫科河北干事以及所有在等
己坐地面上爬起,听见自己所有筋骨噼里啪啦乱响,浑身抽小鞭子似。
“毕队长,这个老几,先让他在你们队待阵。你们不是缺个统计员吗?”邓指说。
“那捕鱼中队怎办呢?”毕队长问。酒精对他作用是让他露出特别地道山东口音。
“捕鱼中队先凑合吧。等你们找到合适统计员再把他弄回捕鱼中队去。”邓指说。
邓指私下可以跟毕队长继续布置陷阱,造成老几企图逃跑假象,这样就借毕队长手把老几消灭在山高路远草丛里。毕队长可以把河北干事那手再玩次,命令老几去追只羊羔,再指控他逃跑。
晚餐结束后,所有干部都烂醉,老几也醉得只剩小半脑筋在运转。唯有邓指是轻度醉酒。当老几扶跟着邓指走到帐篷外,他发现邓指点都没有醉。老几感到自己手被人使劲捏住――邓指手在捏他手。邓指嘴对着他耳朵眼说:“你要是在这儿看见媳妇,就告诉。让谁给送个信。送信可别说实话,说句暗语……就说你失眠更严重。就明白。”
邓指对老几摆摆手,叫他回去。他和车把式前后往马车那边走。晚上九点钟天还是亮,邓指背影像侦察兵样敏捷。
个就业人员带着老几来到个号子帐篷。犯人们跟着羊和牛跑天,已经睡着。老几在帐篷外就听见十多个人呼噜。就业人员把卷客用被褥扔在靠近帐篷门地铺上。老几摊平被褥,钻进被窝。
他酒意昏晕地躺在铺位上,感觉脚尖老是触碰个硬东西。气温直线下降,老几几次想起来把被子抖落下,但还是作罢。酒意舒恬,身体温热,他对自己说,知足吧。
天亮时分,老几酒醒。他从记忆中把邓指每句话,每个表情都搜出来,在闭着眼皮里个个细看细听。什意思呢?让老几看到他媳妇就用暗语汇报。个个细节回放完,老几还是不得要领。只有个解释,就是邓指醉得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厉害得多;醉得他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他脚又碰到那个硬东西,掀开被窝,他看到那是个小小头盖骨――只羊羔头盖骨。上个盖这床被子人偷只羊羔,烧得半生不熟藏在被窝里吃,啃下羊头不知怎给落在被子里。也许他存心留下,存心恶作剧或者表现他胆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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