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人找到保安干部捆绑打结窍门,手、脚、嘴并用,开始解那个结。边解,他边告诉老几,只要把绳子按原来绑法绑回去,保卫科干部不会发现。解下绳子被他扔在边,然后他把办公桌摆回原位,擦掉桌面上零星茶叶。他扶着老几上趟厕所,又把自己棉大衣留下来。他方案是让老几盖着大衣睡觉,他会在凌晨四五点钟来把绳子重新捆上去,只不过捆得松些,同时他还会带块玻璃,换下被老几脑壳撞烂那块。
老几对着正翻窗子四川人身影道谢时,他头也不回地说:“谢啥子谢?晓得自己咋
璃上。他听见“砰”声巨响,眼前出现白亮片,亮光从个大盆那大迅速缩小,最后消失,被红色替代。红色把他眼前傍晚刷上红漆,红漆扩开,傍晚渐渐被挡住。个声音在红色那边叫喊起来。
“你是哪个?!”四川籍机械干部觉得画面比较惊悚,声音都冒调。
老几血头血脸地回答,他是哪个大队哪个中队哪个。不管是哪个,也不能把他丢在空办公室里,让他腿废掉。
“那你咋跑这儿来呢?!”
四川人把手伸进玻璃上那个被老几脑袋撞出洞,顺着洞插下来,提起窗子插销,把窗子打开。然后他纵身跃,从窗口翻进来。四川人把老几双乌紫小腿看看,这里掐把那里戳指头,同意老几对它们判断:这双腿确实很快要不得。
“拜托首长你,快去叫们队邓指导员来。”老几声音沉稳,为四川人压惊似。
“是你妈啥子首长呦!”四川人说:“是就业人员。五四年肃反时候进来,五八年又释放。解放前西华工学院毕业。搞不赢!等你们七大队接到电话,从那边骑马过来还要个把钟头。万人家接电话不来呢?”
他研究着捆绑老几小腿绳子。同时又犹豫是否该先止住老几头上血。室内已经昏暗,他用手电筒照着老几头,把伤口上和头发里玻璃茬子捏出来。然后他回到自己办公室,拿来个脸盆,块崭新毛巾,又从暖壶里倒出热水,给老几清洗伤口。他告诉老几头发里共有两个口子,问题不会太大,他正好有红霉素眼药膏,可以防止发炎。等他把老几脸上血擦掉,他愣住,愣愣地说:“就是你呦?好得!……从这里头跑出去,你跑得最远,你晓得不?”
老几说他不晓得。其实四川人孤陋寡闻,比老几跑得远还有个,是四大队,用红柳根刻出个公章,偷场部公文纸制造介绍信。他直跑到台湾,在对大陆广播电台演说好几个月,都是有关他作为劳改犯经历,渲染夸张到极痛处,就会哇哇大哭。
四川人告诉老几,他是从通缉令上认识老几。他这时开始替老几上药膏,因为专注而嘴唇半启,老几看着他满嘴坏牙,以及两只手上给烟头熏染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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