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好,领导们也放够亩产卫星,不再把几十亩地土豆埋在亩地里,让犯人们表演土豆大丰收给国家和省里上级们看。因为饥荒,上交粮食被上级减低,犯人口粮定量每月增长四斤。从田里偷回青稞在大墙内烘炒,青稞粒在饭盒里噼噼啪啪放小鞭声音,再也诱·惑不出那多没出息涎水。那些没胆量偷田里青稞犯人也不再去搜集鸟粪,淘洗出鸟们消化不良遗漏穗粒。荒野上,bao弃各种枯骨,犯人们也失去兴趣,不再捡回大墙内熬骨油。三万犯人肿得明晃晃大脸蛋都小下去,成打皱皮革。老几逃跑这天早上,关于死人故事都被说絮。老犯人总是把击毙伪连长故事传给新犯人,传到这时候,故事老,传不动。
伪连长在1961年春天个下午迈着训练有素军人步伐走出监狱大门样子,渐渐在被犯人们淡忘。那是饥荒顶峰,体力劳动已经停止,吃进去那点食物仅够去维持就要停歇新陈代谢。饥荒已经淘汰许多生命,幸免于淘汰犯人们眼里闪烁着兽光。比冬荒还要可怕春荒来。那就是春荒到来下午,犯人们正读报学习,讨论题不知怎就转到吃。个西安犯人开始发言,是篇有关羊肉泡馍正宗做法、吃法精彩发言。接下去,发言踊跃起来,江苏犯人讲到无锡排骨,徽州犯人谈论臭桂鱼。大约是在个四川犯人发言时候伪连长离席。四川犯人发言最热烈,讲是种叫“三合泥”甜食,核桃泥、芝麻泥……总结是“好吃惨”!伪连长大概就在四川人用活色生香四川语言请大家客时候走。谁也没注意到他。监督学习是大组长,个判五年徒刑抢劫犯,他也没有注意到伪连长反常,就像不愿错过道道物质美食样,他不愿错过道道精神美食。伪连长离去,大概只惊动个人,老几。这些年在犯人里混下来,对于老几来说,尊重不叫尊重,叫无恶感。无恶感就是老几在心里给予伪连长人品得分。伪连长出去之后,老几就在心里默默给他计时。没手表老几自己就是座钟,他可以根据肠胃运动准确地判断时间:肠胃运动从缓到急,最激烈时候简直是五脏相互咬噬,然后又会慢慢转缓,转为放弃,这个过程使他这座钟相当准确。他在伪连长离开小时后开始不安,小时十五分钟之后他知道坏。再过会,就听见大门岗楼哨兵吼起来:“站住!不站住开枪!……”哨兵吼声使每个号子草门帘都开。时间,每个门口都挤满犯人们浮肿大脸蛋。看得清告诉看不清:伪连长此刻身新,正雄赳赳地朝大门外开阔地走去。大门在白天是敞开,伪连长走出门二十多米哨兵才看见。听见哨兵吼叫,伪连长来个“向后转——走!”然后就开始大踏步后退,脸朝着哨兵,面吼出指挥口令,让哨兵好好瞄准,节省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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