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个寒噤,把“知道”二字吐出来。
梁葫芦躺在地上蹿动,睁开眼。老几马
”。他苦命老娘谁也不惹,却被这个强*犯拿话强*。他弹直身体,冲到最前沿,只差尺半就撞在谢队长身上,被谢队长个喽啰拉住。人们跟着戏台移动,十天半月次犯人斗殴马上要上演。今天大家很有福,流血伤痛降临在他人头上,别人灾难就是自己福。
伪连长隔着那个加工队员跟谢队长动武。马失去指挥,冲上干渠堤顶,在观众席里冲撞起来。人们乌泱泱地躲闪,马减速,个犯人上去抓住缰绳。
老几抬起上半身,看见自己侧裤腿磨出无数洞眼,灰白再生棉絮从里面发出片花苞来。再把身体抬高些,看见梁葫芦还是闭着眼,仰面躺在血涂出粗大笔画里。小凶犯脸上又黑又厚污垢在天光里看,是层结实甲,苍白透出来便成瓦灰色。两个解放军已经往这边来,又是吹哨,又是上弹夹,大敌当前地从东南西南冲锋过来。但他们不肯太靠近,靠近子弹就没优势。他们穿得太厚,像棉花做熊,大喊子弹不长眼睛,再不回去干活,打着谁算谁。
狱油子们都知道,解放军从喊话到开枪还得有阵子。于是谢队长抓紧时间继续“加工”梁葫芦。他此刻绕过伪连长,拿脚在梁葫芦身上跺。
老几用半死声音结巴着,叫谢队长别踢,还不省省劲,这孩子差不多也咽气。
解放军给谢队长剩时间不多。喊话跟开枪间隔也就分钟。所以谢队长连斥骂老几工夫都不想浪费,门心思地踹梁葫芦。往肚子上、腰子上、胸口上踹。好在年多饥荒掏空他,脚跺在梁葫芦身上,力量是打折扣。
老几打定主意,踹死梁葫芦自己也绝不开口,招出欧米茄去处。使劲踹吧,为梁葫芦寡妇母亲以及她姘头报仇。踹死葫芦今晚刘胡子尸首名分下伙食可以分给大家塞塞牙缝,然后刘胡子也可以体面地被芨芨草席卷起,落到河滩薄薄沙土之下,本本分分地做尸首。有没有家属来,他也应当应分该有个坟,有个砖头做碑,以墨汁写上大雨后就模糊“刘国栋之墓”。梁葫芦给踹死就没人来摽着他老几,让外人把他老几看成小凶犯长辈。踢葫芦关他什事呢?踢死他也不会把欧米茄拿出来。老几看着强*犯脚提起、落下,提起、落下。
“、、……”
老几边结巴边奇怪,他难道真疼小凶犯?他难道想让小凶犯活下去?就算他把欧米茄供认,小凶犯也未必活得。他老几招供很可能是件鸡飞蛋打事。他结巴给他拖延足够时间,容他中途变卦。谢队长听老几串“”,兴趣来,提起右脚在葫芦脖子上方停停,落回去跟左脚配对。
谢队长就这样等着。他知道口吃病患者催不得。老几边“”着,边想大概变卦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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