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传闻脏起来,说那个女体上肚脐眼是老几女儿。再过阵,老几(老卷儿)女儿有名字,叫“小卷儿”。
梁葫芦说着偷看眼老几。老几不反应。他对待肮脏就是不反应。肮脏念头、肮脏语言不干扰他,就是因为他对它们可以聋,也可以瞎。
梁葫芦从脏得又粘又厚口袋里掏出个土豆,掰成两半,给老几半。吃完,男孩子又掏出个。连好几天,梁葫芦总有超份额土豆偷偷分给老几。
老几只是贪吃。这年头少吃口会吭声,多吃口都安安静静。个礼拜过去,梁葫芦再给他土豆时候,他手开始躲闪:土豆不是好来头。
“知道咋弄到?”小凶犯问。
老几警惕地瞪着他。他可不想给梁葫芦牵扯到什勾当去。不参与勾当他还得不到恩准去场部礼堂呢。
“你知道419号吧?刘胡子?国民党起义警察局长?就是睡在紧靠墙,挨着那个?……”男孩突然把嘴凑到他耳边,“老狗日直病着呢,直给他打饭,直偷他口两口……老狗日死。”
在1989年读祖父书稿时,认识这个刘胡子。他本名叫刘国栋。查查上海解放起义功臣名单,能查到刘国栋三个字。他是上海个警察分局副局长,跟地下党在上海解放前夕接通关系,带着分局全部卷宗起义,然后把卷宗交给后来接管上海军代表。1954年4月天,刘国栋接到几大张纸逮捕名单。他打电话问行动负责人,这多人天逮完?电话里北方话回答:这是镇压反g,m,不是过去逮捕地下党员,心软啥软?!刘国栋又来句:每个名字后面总得有个具体罪状吧。北方话说:每个人自己都明白自己是啥罪状。刘国栋是边跑边系上皮带、挎上手枪。他也是跑步跳上轰轰待发捕人卡车。六辆捕人卡车在刘国栋指挥下,警笛长鸣,呜呜地上大街入小巷,擦过祖父常常散步静安寺对面公墓,冲过赫德路和静安寺路十字路口,朝着小姑姑正在打羽毛球弄堂而来。那是晚饭时分,刘国栋连这天早饭还没有吃。太忙。局里要争逮人竞赛红旗。刘国栋端着手枪,坐在驾驶室里,看着祖父被带过去,看着跟在后面女孩脸上那需要半世纪才能驱散懵懂,上卡车车厢。刘国栋这样职位只需要坐镇就行。大逮捕进行到第二天天亮,最后卡车人开始照着名单查点人数。行动负责人出现,就是电话上给刘国栋布置任务北方人。这是大逮捕第批犯人,刘国栋喊报告首长,按照指示人都按名单上抓获,共百四十五个。北方人说,错,应该百四十六个。刘国栋再看看手上名单,说没错,是百四十五个。北方人声音都没有抬高地说第百四十六个是你自己。刹那间东南西北都有手和脚伸出来,下枪,扒警服,使绊子,上手铐……这种完美配合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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