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铁道上停几节火车皮。节车皮门口蹲着个苏联大兵,似乎在刷牙。多鹤脸上被树枝划出些口子,此刻被汗水蜇得生疼。她不能从桥上过河,只有沿着山坡向下游走,找个水浅地方趟过去。而往下游去山坡上律全是榛子树,又密又野,跟它们棵棵撕扯,她没有时间也没有体力,万她这点水性不够过河呢
多鹤并没意识到自己在抽泣。世上竟有这样彻底无望。
她突然掉转头向另个方向跑去。离此地不远个屯子里,有三个常给她家做活中国人。母亲叫其中个三十来岁中国汉子“福旦”。他们和母亲处得不坏,偶尔彼此还笑笑。多鹤可以找福旦送她回家,苏联大兵会把她当成中国人。多鹤跟母亲来过这个屯子次,是跟着福旦来看个草药医生。可是她句中国话不会说,怎能把福旦说动心,掩护她穿过苏联人把守铁道桥
多鹤还没走进屯子就后悔。群中国孩子在屯子口玩游戏,见她便七七八八地停下来,齐朝她瞪着眼,面孔铁板。过去他们见她也板脸,但眼睛从不朝她看。个孩子低声说句什,其他她听不懂,但“小日本”三个字是懂。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跑,个七八岁男孩已经朝她砸过来块石头。接下去石头、土块、牲口粪蛋阵横扫,她要跑已经来不及,退路和进路都被截断。她只得缩成小团坐在地上,放声嚎哭。小男子汉们和大男子汉们样,对于哭泣女孩都是没办法。他们围上来,看会儿,只手上来,轻轻揪起她绺日本头发,看看,也没什特别,又放下。又只手上来,把她后领口往下拉拉,看看她日本脊梁,跟中国脊梁没什区别。不会儿,男孩们就被她哭烦,声吆喝全跑。
福旦见多鹤,不必听她说任何话,就明白他该做什:该马上送她回家,绝对不能让邻居看见个日本小娘们儿出现在自己家里。福旦给她披件自己烂褂子,又在她脸上抹把泥巴,村里少女过去就这样对付日本大兵。福旦穷得使不起牲口,用推车把她推着,从铁道桥上穿过去。
福旦把多鹤送到家时,多鹤睡着。她母亲请福旦把多鹤放在门内地板上,轻手轻脚地鞠躬,轻声地道十多声谢谢。母亲共会说三四十个中国字,这时都用得超支。福旦走后,母亲又轻手轻脚摘下多鹤耳朵上金耳环。就这样多鹤也没被弄醒。
多鹤醒来同时就从地上跳起来,切都晚,村长大概已经回来。正午太阳把四野照耀得很白,多鹤赤脚踩上去感到地面向后漂去。母亲提着水桶小跑着往回走,半佝着身子,不给偷袭者行方便。多鹤顿着脚,怪母亲不叫醒她,现在全晚。
多鹤带回来消息立刻就家喻户晓。不久。代浪村人又差几个男孩子把消息送到另外几个日本开拓团村子。代浪村没有什男人,连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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