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多久,那青年得法力滋养,终于将双眼睁开线,发现铁链散落地,无人持刀割肉,不由微微愣。
他在磔刑地狱之中,日日要
十万顷磔刑鬼界,满眼白骨,遍地血肉……但他认不出许青涵。
刀声斧声,与哀嚎悲鸣相间,但他听不出青涵声音。
鬼卒从后赶上,高声问他寻谁,赵杀神魂恍惚,先是怔,而后才道:“他叫……青涵,许青涵,心肠极软,是本官错判,正要为此人昭雪。”
鬼卒显是不信,顾忌着赵杀官大级,方耐下性子细问:“不知这人与判官大人是何交情,将来阎王问起,小也好回话。”
赵杀听这话,更是目光恍惚,两人死前,尚未来得及重归于好,除去孽缘之外,并无半点交情……但他想起命册所载骇人罪状,忽然哑声改口道:“他是夫人,是……二夫人。”
赵杀抱着师爷们代为批改高高叠命薄,席地而坐,从第页开始翻找。
四处静寂无声,唯有头顶千秋血月,照得宝镜莹莹如霜。
赵杀在这浩大之景下埋头苦读,荒废许多光阴,却迟迟找不到与许青涵相关那页,眼看长夜将尽,已经有早起鬼卒前来点卯,赵杀难免心焦气躁,手上越翻越快,眼睛匆匆掠过,看见这页年轻阴魂死前功德散尽,被判入磔刑地狱,正要飞快翻过,手背上却多朵颜色极浅白色桃花。
赵判官不由得怔怔。
等他回过神来,看眼手背,又看眼命册,双手发软,强打精神,将其余六七册扫到旁,仅仅捧着手中那册命簿,屏息凝神,慢慢从后往前读,翻来覆去看许多遍……可那页名讳,依旧写着许青涵。
鬼卒听到这句,脸色大变,忙松口,领着赵杀在白骨血河中穿行,旦寻见那位半身血肉剜去,露出白骨青年,就抢先几步拽住行刑同僚,面斩断锁铐,面双双向赵杀告罪离去。
赵判官独自站在原处,拿手解开皂色束腰,扯开浆洗得发白朱红判官袍,把自己极干净身官袍,轻柔地盖在青年遍体鳞伤躯体之上。
那官袍隐蕴神通,不过片刻,青年身上就止血,慢慢开始生出皮肉。
赵判官时不忍多看,背过身,退开十余步,心绪激荡之下,硬如金铁地面竟被他鬼力划出豁口,扬起土灰。
他身形挺得笔直,便无人知道他又在垂泪。
赵杀细细看好会儿,脸上便多两行冰冷血泪。
仿佛是自己还立在院中,五指穿过绽开皮肉,在颗心上划开血口。
但还是不太相像,还要更痛上几分。
赵杀时头痛欲裂,猛地晃晃头,长身而起,揣着自己乾坤锦囊,借同僚鬼辇,匆促拱手称谢,急急赶往第十五层地狱。
那鬼辇被他驱使到极致,破开云气,层层往下穿去,经过血池火海,尸山骨堆,好不容易停在磔刑地狱,掌管地狱鬼卒上前招呼,赵杀却顾不上回礼,径自往深处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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