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遍重复,不认得字还是不认得,还是得个字母个字母地往洼手掌心上写。洼脱落智齿牙床不断咬噬,偷吃什美食似。“水顺着她肩流下,流过她胸,她圆圆腹,她身体在层薄薄水帘之下微微波动起来……”然后便是连串晦涩词汇,佩德罗幼嫩食指将它们写在洼黏湿手心。细小触动使洼情不自禁发出声低吟。那些被分别刻画在他掌心字母顺着他知觉爬向他生命最核心处,在途中形成它们隐秘连贯。逐渐地,佩德罗所念每个“她”都在洼听觉中成“香豆”。“香豆身体在层薄薄水帘下微微波动起来……香豆碧蓝眸子升起片薄雾……”不对,香豆眸子是乌黑,直到她偏瘫那年,那些眸子才呈出点灰色。洼执拗地想香豆偏瘫身体也依旧优美,肯定不像自己这只皱巴巴皮囊盛着套大小骨头。香豆那从来没披露身体定如书里写那样既柔顺又倔犟……
佩德罗此时在他手心写下那个最秘密最紧要字眼。男孩带点阴凉柔软指尖触在他神经根茎上;生命和生物最最致死敏感须梢上,洼打个挺,把八岁佩德罗吓坏。佩德罗以为这个中国老头已进入垂死状态,先是用书在老人脸上使劲拍打,依然不见改善,慌得他起身便往门口逃。就在同时,八哥杰米也惊得呱呱呱地以它母语叫起来,面扑腾着翅膀不断在笼中四面八方地碰壁,些青柠檬色羽毛纷纷落下。
洼这时才从沉醉底部浮游上来,皱纹把他瘦脸弄得乱七八糟,因而笑容里有许多痛苦。佩德罗见中国老头没死,断口气又续上。他眼镜滑落到下巴上,两手到处摸索:“佩德罗,书呢?书呢?”佩德罗从地上拾起书,狠狠往洼身上掼。八哥杰米这时也静下来,侧过脸用只眼看看这老少,然后又侧过脸,用另只眼再看看这老少。然后它口齿不清地说:“佩德罗,佩德罗……”男孩仔细听阵,问老人杰米在叫什?洼听听,说:“好像在叫‘佩德罗’。”老人这时看见男孩拧歪上唇掀动起来,变成很大很大个笑容,牙齿雪白刺眼。
佩德罗纠正八哥杰米发音,直到杰米把“佩德罗”三个音节都完整地吐出来。这天八哥杰米脾气特别好,佩德罗纠正它时候它就静静地侧脸瞅着他,样子急切而专注。佩德罗狂喜地蹦跳上楼,在到达自己家门之前已把有关八哥杰米号外大声报给他挺着大肚在灶前忙碌母亲。惊诧和兴奋使这向脸色灰白男孩两颊潮红,更大量恐怖从他大黑眼睛中释放出来。他母亲也被佩德罗稀有振奋情绪所感染,决定以后天天把佩德罗交给楼下中国孤老汉去照看。这似乎对几方面都有利。佩德罗父亲晚上八点回到家时,女人便和他讨论起楼下养八哥中国老头来。他们在床上紧紧搂成团,说这个城市住着不少像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